學達書庫 > 影視原著 > 歡樂頌第一季 | 上頁 下頁
三二


  樊勝美不語,套上風衣挽上包,打開MP3塞入耳朵,趕緊出門。關雎爾見此也不辯論,回自己臥室,閉門不出,等安迪一起出門。邱瑩瑩沒聽到有人接腔,打開洗手間門,探出頭來瞧瞧,看不到一個人,不禁歎一聲氣。找工作不易,現在連找人說話也不易了。

  關雎爾默默地聽著邱瑩瑩在外面摔摔打打,嘀嘀咕咕抱怨,而絕不開口。一直等到與安迪約定的時間一到,她立刻拎起大包小包出門。此時邱瑩瑩正在臥室,她就索性招呼也不打,再見也不說,免得惹來邱瑩瑩更多不滿。然而,關雎爾這等舉動看在邱瑩瑩眼裡,自然變成了關雎爾與她生分。關雎爾為什麼要與她生分呢?原因顯而易見。聽著外面樓道關雎爾與安迪等電梯時候的寒暄,邱瑩瑩一臉哀怨,都看不起她,都站位到強者身邊。

  安迪看見關雎爾拎著行李,奇道:「不是說明天早上走?」

  「林師兄說,週五晚上既然有空,不如週五走,可以在家多住一夜。」

  「嗯。說句掃興的。我以前在美國讀書,寄宿在一個美國家庭。主婦曾經給我一個忠告,夜晚儘量不要一個人搭不太認識的異性的車子出城,發生意外的概率相當高。」

  「我們有同行的校友呢。」

  安迪笑笑:「總之你見機行事吧。」

  關雎爾並不傻,她也在懷疑晚上弄不好車上只有兩個人。等上車,看看安迪的位置,想到城外漆黑的夜晚如果與林師兄孤男寡女坐在這麼個小小環境裡,何等尷尬,而且……還真是可怕。「我是不是該上車後看見只有兩個人,就要求下車呢?……可這樣不好,一般情況下林師兄是個好人,不會有壞心眼,他只是單純地幫我,而我如果中途看見兩個人就下車,就是擺明瞭指控他不是好人……嗯,這樣不行……可如果不是這樣,又怎能弄清楚車上究竟坐幾個人呢……而且已經跟爸媽打好電話通知我今晚回家……要不,不回家了吧……現在就打電話給林師兄,索性告訴他我不回家了……不,現在不行,還是中午,就說我必須加班,晚上走不開了……嗯,還是這樣保險,也不會傷及無辜。」

  安迪聽關雎爾整整念叨了一路,非常想不明白,一件小事值得花那麼長時間斟酌嗎。比如她,昨晚竄回家裡,給譚宗明打個電話說清楚事情後就毅然將手機關了,哪有什麼天大的事情。

  但在關雎爾眼裡,這就是天大的事情。她一個上午將這件事藏心裡,熬到中午,才躲到無人的天臺上打電話給林師兄,藉口晚上又有萬惡的加班,無法回家。林師兄倒是很豁達地表示了一下遺憾,還說後會有期。關雎爾卻是放下電話後,一直回味林師兄剛才的回答,想確認林師兄是否情緒穩定。等種種跡象證明電話那端的林師兄應該是情緒穩定,關雎爾又患得患失了,人家並不在乎她是否同車回家嘛,可見人家也沒什麼惡意之類的想法。於是關雎爾心裡很遺憾,下午上班時候又是一直地想,可不可以再找一個藉口,跟林師兄說加班取消可以回家了呢?

  好在快下班時上司一個電話要求加班,讓關雎爾徹底斷了念想,死心塌地加班。

  曲筱綃昨晚雖然極其猴急地想聽到趙醫生的聲音,可她最終還是策略地選擇不打那個電話。但她早上起來後,看看時間,還是給一位元做醫藥代理的朋友發去救急電,讓朋友幫忙調查趙醫生婚否。只要趙醫生未婚,那麼其餘都不是問題。

  但朋友勸曲筱綃別答理不同階層的人。「醫生,收入明擺著的。拿紅包多的,品行像孫子。拿紅包少的,到我們玩的場合一到埋單就只能裝孫子。換口味也不是這種換法。」

  「玩玩啊,有你想那麼長遠的嗎?哇,你不知道趙醫生的聲音多性感,我完全可以想像他如果在我耳邊用這麼磁性的聲音說『我愛你』……」

  聽得曲筱綃無比陶醉的描述,朋友奇道:「比蒼蠅粉還有效?那我倒要親自見見他。」

  「蒼蠅粉怎麼比得上他,他就是女用小藍片。你趕緊給我打聽,最好今天就給結果。你若是看上他,願意改變取向,我可以大方讓給你。其他女人,你決不許告知。」

  「必須的。你這兩天腳傷不能出門,需要上門服務。那姚濱知道了,你可不能說是我幫你打聽的。」

  「只要你不大嘴,天知地知。」

  精神問題很容易解決,吃飯問題卻成了曲筱綃面臨的難題。她叫了外賣,可那麼久還沒送到,她早餓得饑腸轆轆。等放下朋友的電話,她聽到外面走廊有人聲,就急不可耐地跳過去開門。卻見走廊上唯有邱瑩瑩一個人在壓腿。曲筱綃若是不搞搞邱瑩瑩,跟那種人說話就沒味道,可若是搞了邱瑩瑩,她今天腿腳不靈便,無法隨意騰挪。她只得關門不理。

  等曲筱綃終於吃上了豆漿油條,飽暖思淫欲,她更焦急等待朋友的打聽結果。朋友很爭氣,不到一個小時,就給曲筱綃捎來消息。「31歲,博士,本地人。評:不是鳳凰男,加分。重頭戲:未婚。但是,女友是衛生局誰的女兒,處三年了。人們都說,他光速升副主任醫師與那誰有關。因此,你偷吃可以,其他休想了。我唯一疑問,處三年朋友為什麼不結婚,大家都說不出所以然,但我相信其中一定有問題。或許,趙醫生中看不中吃?好了,我幫忙到此為止,我可不想得罪衛生局的那個誰。」

  曲筱綃啃著油條,兩隻眼珠轉來轉去,心中默默評估朋友的來電。評估結果:有戲!憑她經驗,談朋友半年,正常就可以談婚論嫁,一氣呵成差不多周年時結婚。若達到漫漫三年還未走到結婚那一步,幾乎可以判斷戀愛失效。三年時間若一直沒上過床,那一定是其中一方有病,不是精神病就是器官病;若三年時間一直有上床卻不結婚,其中一個肯定有歪心思,而且三年早玩夠了可換口味了。所以三年的戀愛就是一層脆弱的紙,一捅就破。

  此時,曲筱綃才笑眯眯地撥通趙醫生的手機。趙醫生今天不坐門診,正在查房,曲筱綃用哀而不傷的聲音問趙醫生,今天為了工作腳多走了幾步,目前痛得不行,是不是該跑醫院看看。當然,說話的基調是:雖然痛,但她能忍。曲筱綃相信做醫生的每天看多哭哭啼啼的病人,審苦疲勞,一定最待見識相的能忍的。果然,趙醫生挺搭理了幾句,讓她這會兒可以開始熱敷,但必須少走路。曲筱綃見好就收,道了謝謝就收線。

  這一段通話,曲筱綃偷偷錄了音。她笑眯眯地翻來覆去聽錄音,想像這麼好聽的聲音若是說「我愛你」,該是什麼滋味。

  安迪一早上全耗在一個機構投資人身上。那投資人原本是沖著譚宗明來的,來了一看老相識安迪也在,就直接要求兩人一起談,便是中午吃飯也沒間斷。譚宗明吃完飯,有事走了。安迪繼續談,無非是用排山倒海的資料將投資人沖昏。只是內行對內行,忽悠起來稍有難度而已。

  安迪談完後,與同事開個會,簡短研究後續步驟,才向譚宗明彙報。譚宗明卻知道安迪處理工作絕對可靠,因此只問安迪為什麼還不出發。安迪想了半天,才道:「怕。怕看到更多遺傳相似。」

  「乾脆讓老嚴將人直接送去療養院,你別接觸。你昨晚的狀態讓我很擔心,我建議你抽時間去美國看看心理醫生,接你弟弟的事還是全權交給老嚴。」譚宗明頓了頓,見安迪沒回答,又道,「昨晚你那位魏朋友,惹事。」

  安迪想了想,道:「我明白。弟弟第一次接觸新世界,還是由我親自去領航吧。希望有感應,讓事情好辦一些。這邊我打算讓大家週末湊一起喝下午茶,談談觀點。輕鬆話題,你來不來都行。你今天究竟什麼事,中飯吃完扔下大事就溜?美女?毫無疑問!」

  譚宗明哈哈一笑:「當然。朋友的私家莊園有聚會。」

  安迪一笑,見怪不怪。她的行業裡,男人大多這樣。她看不出那些嫩模小明星有什麼區別,當然無法想像那些人為什麼追求不息。才剛結束與譚宗明的通話,又一個電話進來。安迪看一眼就接起,一聽聲音是奇點,悔之晚矣。她沒臉見奇點。

  「你總算肯接陌生來電。昨晚到現在要麼關機,要麼拒接我的手機,不上QQ,不回短信,幹嗎?」

  安迪心虛地道:「我隱身中。」

  「在哪兒隱身?我一起來。」

  「不可以,有規定的,上班不能帶小孩。」說到這兒,安迪忍不住微笑了。

  「週末例外。噢,你在上班。我就在你們大樓下面停車庫,下來領我。」

  「噯,怎麼可以這麼無賴。」

  「發現不無賴沒有出路啦。我跟你一起去接你弟弟。聽著,我好不容易把時間安排出來,但路上還得聯絡幾個人談幾件事,大部分路上開車還得你來。」

  「為什麼要陪我一起去?」

  「路上慢慢說給你聽。我目前是守株待兔,等在你車子邊。你若是悄悄從邊門溜走,我不知道,我將一直死守在車庫。你看著辦吧。」

  「嗯,我開個會,一小時後下來。如果方便,請去打包點兒吃的,路上省得下高速。」

  安迪不清楚,黑天黑地與奇點擠一輛車子裡出城,這事她早上剛警告過關雎爾,路上不知會發生點兒什麼。尤其昨晚她糗事一連串,她哪還有臉見奇點。可似乎推不掉。她若無其事地與同事喝完豐富的下午茶,收拾收拾,忐忑不安地下樓。不曉得奇點迎接她的會是怎樣一張臉。

  好在,奇點真見了面,卻沒一句廢話。「你來了?我正有點事,你開車。出門,左拐,上高架,直往城外開。週末路上車多,注意跟車距離。出城後注意大貨車。天黑得早,可以開大燈了,天黑高速上開遠光燈比較合適。」

  安迪原本尷尬得脖子都酸了,聞言終於放心。雖然不滿奇點拿她當開車新手,她雖路盲,開車並不差,但決定不辯解。奇點真的有事,一直在電腦上寫電郵。安迪也不打擾,自己熟悉了一下奇點的車子,安靜上路。但奇點抽空放出一段音樂,一個女中音唱什麼簡單不簡單的。奇點說,黃小琥的《沒那麼簡單》,他去印度路上聽到,很有感觸,分享。

  安迪對流行歌曲無感,聞言,便專心聽歌詞。前面兩句聽下來,她清楚,不用再問奇點為什麼。

  下班路上,樊勝美接到王柏川今天打來的第N個電話。王柏川今天清早出門時候就開始來電,然後不時報告人已經到什麼地方。從老家到海市的路,樊勝美當然熟悉,因此,她仿佛可以看見王柏川一個小時一個小時接近,接近,反而,她等得焦躁不安起來。可王柏川的電話卻告訴她,「週末還是怎的,大堵車?半小時才移動五百多米。你不如先吃晚飯,別餓著。」

  「你怎麼辦?你開了一天車子,也還沒吃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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