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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


  現在關於葉子的報導已經成了各類報紙娛樂版的頭條,鋪天蓋地。現如今就流行跟風好象誰不跟著趕著就被時代淘汰了。誰也不想被時代淘汰,於是葉子就成了星星。

  與此同時,網站上各類負面小道消息也越來越多,人類發明了網路,也就次金了是是非非的快速傳播。

  上面不光說葉子以前做過小姐,還說葉子以前吸毒、被捕、搞同性戀、結過婚等等等等,甚至連葉子以前在鑽石人間的價碼都標地一清二楚,越來越多的負面新聞充斥著大小版面,那些評論越來越尖酸刻薄,大有不把葉玲瓏趕出國境線就誓不甘休的豪情壯志。

  也許這是葉子最尷尬的時刻,也許她需要有人在她背後支持鼓勵她,想想何老頭那並不寬闊的胸膛,能為葉子擋風遮雨嗎?

  不管她如何如何欺騙過我,不管她怎樣怎樣背叛過我,我都覺得應該在這時候幫她走過人生的低谷。

  於是我再次給她打電話。

  電話是她的經紀人接的,我還沒說什麼,那邊回答道:「對不起,葉玲瓏不接受任何採訪。」然後就是忙音了。

  我舉著電話發呆,最後抹了一把臉,沖進浴室洗了個冷水澡。

  我這個人本來不信命,我碩果了一千遍我只相信因果迴圈,是非報應。

  但是這個時候憶婷的出現,給原本已經被流言蜚語折磨得焦頭爛額的葉子又增添了致命一擊。

  那天我陪傷害的幾個客戶去一家夜總會,嚴格來說這兒也不能算是夜總會,怎麼歸類呢?它一半是迪廳,另一半是ktv和咖啡廳,咖啡廳整個是個玻璃屋,不光隔音效果不錯,還能看到迪廳的一切景觀,動靜結合,我喜歡這地方。

  我跟其中一個客戶從ktv出來,坐在咖啡廳這邊談生意……

  一個漂亮女人從我身邊娉娉婷婷地走過,一身黑色緊身衣,背了一個紅色大包,我不由得眼睛就瞟了過去。

  這一瞟,就伸手抓了那人的胳膊,「憶婷,是你嗎?」我說。

  她一愣,看了我一眼,沒頭沒腦地回答:「不是我。」然後用力掙開我的手,匆匆溜進了迪廳。

  「你認識那女孩啊?」客戶隨口問了一句。

  我一笑,也沒回答,心裡就暗自犯了嘀咕,我敢打保票那美女就是憶婷,可她失蹤了半年多,怎麼輝忽然出現在這兒呢?她來幹什麼?她有沒有給葉子打過電話?葉子又知不知道她回北京了呢?

  「你希望我們這個項目怎麼操作?」那個客戶一邊呷了口咖啡,一邊問我。

  我回過神來,唉,不去管憶婷了,葉子都跟我沒多大關係了,我還管得著她?她有不是我親姐。

  剛說了沒幾句話,幾忽然覺得哪不對勁兒,安靜了許多,地板也不再震動了,那個客戶的眼睛突然瞪得比鈴鐺還大,緊緊盯了外面,跟我說的話題也停了,最後「噌」就站起來。

  我扭臉一看,外面已經亂了套了,音樂停了,整個迪廳的燈全都亮了,無數人瘋子似的向外狂奔,卻閃了一條道給一個黑衣女子。

  慌亂之中那黑衣女子被椅子腿兒絆了一跤。

  ——是憶婷,我發誓。

  她人一倒地,就有人從四面圍上去,我驚異地看著圍上去的人馬又快速散開,憶婷從地上爬起來,大紅包丟在腳邊,很是醒目。

  她雙手緊握了一樣東西,有點看不清,我逆了人流擠了出去。

  憶婷手裡拿著的,是一把手槍,一把普通黑色的手槍。如果用我曾在軍校四年的專業知識來辨別的話,我肯定那是真的。

  「滾開!」她說,「誰TM再敢靠近一步我就開槍了!」

  整個迪廳裡更亂了,幾乎所有人紛紛向後縮著嬸子,桌子後面擠滿了人,但大家除了紅礦之外,可能更希望看到這場千載難逢的大戲如何收場。一時之間,除了憶婷的喘氣聲,幾乎聽不到別的聲音。

  我脫口而出:「憶婷,別胡來!」人們的目光立刻被我吸引了,我當即後悔地差點兒撞死在牆上。

  憶婷美麗的大眼睛循聲望過來,然後落在我的臉上,因為我太好找了,別人都蹲著,只有我站著,頂天立地,一個男兒。

  憶婷看著我,大概有幾秒鐘,爾後她對我淒然一笑,這一笑,絕美無比,如同垂死的黑色飛蛾沖向烈火時的絕唱。

  這一笑之後她猛然舉起了手裡的槍。

  「砰!!!」槍聲響徹了整個迪廳,好在我以前在軍校練習過射擊,要不然我會和所有在場的人一樣驚聲尖叫的。

  再定眼看時,憶婷已經倒在血泊裡了,豔紅豔紅的鮮血從她腦袋上流出來,在地板上快速洇成一片。

  我傻了!這輩子我還沒見過我認識的人死,但今天我卻親眼看著曾經熟悉的女人死在我的面前。而她死前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不是我。

  通往衛生間的走廊上,躺著一具屍體:高蟬。

  第六十五章

  憶婷的死,直接的後果是讓我在局裡呆了一夜。員警先是等我沉了一個多小時的神,才向我瞭解情況。

  我曾試圖隱瞞葉玲瓏的名字,但實在無法自圓其說,我只能把所知道的全盤托出,我困了,也累了,可說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心還是被結結實實地紮了一下。

  我無法想像憶婷在她臨死前的半年間到底經歷了什麼,也我法猜想為什麼她回在恩怨過去了三年之後才選擇殺掉高蟬,又是什麼原因迫使她不顧一切做了這個決定,而她最後的舉槍自殺,跟我脫口而出的那句話是不是在某種程度上有著必然的關係。

  還有,那把槍,憶婷從哪兒搞到的呢?

  可能每個人都有一輩子都無法解開的迷,對於我,憶婷就是。也許,只有我在百年之後才能在另一個世界裡向憶婷問個通透了。

  淩晨,疲憊不堪的我回到家裡,倒頭歪在沙發上就睡了。

  豔紅豔紅的鮮血,淌了我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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