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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對了,小雲!

  我拎了箱子飛快地下樓截了輛計程車,對司機說:「蘭苑國際公寓!」

  在公寓保安的監視下,我按了半天可視對講的門鈴,都沒有動靜。

  在我按第四遍的時候,保安說:「業主不在家,先生您別按了,改天再來吧」。

  「知道 9A 的業主什麼時候回來嗎?」

  「對不起,這個我們也不清楚」。

  那天夜裡,我坐在燈下一動不動。除了我嘴上的香煙一亮一滅之外,我跟雕塑沒有任何區別。我是一座被思念和懊悔糾纏著的雕塑。

  第二天上班,前臺交給我一個快件,說:「前天來的,我替你收了」。

  郵件沒什麼特別,都是厚實的牛皮紙做的,引起我注意的是上面寄件人的名字:葉玲瓏。

  我迫不及待地打開,裡面有一個存摺,存摺上是我上班以來所有的工資,一筆一筆,清清楚楚,裡面夾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我的生日。——想來就是密碼了。

  除此之外,一張紙上用娟秀的字體寫了這麼一首象詩又象歌詞的東東:

  「不是所有的男人

  都不曾哭過

  只因為哭過後

  才失去軟弱

  不是所有的女人

  都被你迷惑

  也許在遇上你之前

  她們已經想好要做什麼

  不是所有的故事

  都會有結果

  只因為結局之後

  往往失去很多

  不是所有的愛情

  都在刹那間失落

  也許戀愛真正驗證的

  就是無邊的寂寞」

  沒錯,葉子的筆跡!

  再看日期,是前天寄的,當天簽收的。

  我拿著這兩樣東西,頹廢地坐在椅子上,我想葉子是真的走了。但是字裡行間,葉子卻始終沒有說出她的意圖和去向,若不是憶婷的留言,我恐怕此刻會象無頭蒼蠅一樣亂撞了。

  葉子總是這樣,欲言又止的,本想在這張紙上發現點線索,卻越來越糊塗了。那麼深那麼重的記憶,她說拋就拋得下嗎?

  從此每天下班之後我都要去葉子和小雲家遛達一圈兒,連週末也沒有放過。

  我象一個苦行僧,每天從東到西,從西到東,一片一片收拾著記憶。

  連續六天之後,蘭苑國際公寓的保安已經認識我了,他們說:「好象業主出門了吧,先生您也別這麼跑了,要是方便的話,您留個字條兒或者電話什麼的,等我們見到業主跟他說一下,放在郵箱裡也行」。

  我點頭稱謝。

  又過去了十多天,葉子依舊沒有一點消息,我給耿直打過兩次電話,想讓他問一問遠在美國的雪兒,可一次他在開會,接了一下就掛了,另一次他沒有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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