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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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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鐵龍愁得吃不下飯了,自己揪著嗓子,揪出一片淤血。趙金鳳來串門,尚鐵龍問:「金鳳,什麼事?薑德久欺負你了?」趙金鳳說:「欺負倒是沒有,可成天纏著我,要和我處對象!」尚鐵龍笑:「這是好事啊,德久這個人我瞭解,你就別挑挑揀揀了。」 趙金鳳忽然轉了話題:「尚廠長,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講吧,沒攔著你。」趙金鳳吞吞吐吐:「我聽說加代有身孕了?是你……」尚鐵龍一驚:「你聽誰說的?」 趙金鳳口吐真言:「那我就實話實說了,那天晚上,我看見你在加代家一宿沒出來。」尚鐵龍不語了。趙金鳳勸著:「尚廠長,趕緊想辦法吧,我看了,加代的身子越來越出眼了,我把話撂到這兒,她要是真的把孩子生出來,肯定要在戶口本上填寫孩子的爹是誰,到那時候,鬧得一名二聲的就不好說話了,你睡不著覺,把這件事捋一捋。」說完麻溜地走了。 黃昏,尚鐵龍在水龍頭下洗菜,鈴木加代挺著肚子走下樓來,故意咳嗽了一聲。尚鐵龍一抬頭,見鈴木加代敞開上衣,更加「顯懷」了。鈴木加代走過來問:「廠長,洗菜呢?你今天晚上有事嗎?我是沒有事,我想過去,要不你到我家也行,我想和你談談平爐改造的事……」尚鐵龍沒等她說完,慌慌張張端著菜盆上樓了,一不小心踩著白菜幫子,跌了一跤,抱著腿呻吟。他的舊傷復發了。 尚鐵龍躺在炕上罵大街,麥草帶著趙金鳳來了:「鐵龍,聽說你又摔了?怎麼不小心點?也是的,要是家裡有個拾笤帚的,至於讓你樓上樓下地跑嗎?住家過日子,就是鐵打的漢子,家裡也得有個長頭髮,還是結婚吧。」趙金鳳熱情地幫腔:「誰說不是?女人沒有爺們兒照樣過,男人沒有娘們兒就難說了,趕緊結婚吧。」 尚鐵龍歎息:「唉,都到這一步了,看來不結不行了。你去問問她,她要是真的願意,就商量商量。」 聽了二人的講述,鈴木加代激動地哭了:「嫂子,金鳳,這件事整大了,我這是欺騙他,心裡覺得對不起他,我要坦白!」麥草呵斥道:「又要犯賤是不是?人家不打挺兒你不算完,打起挺兒你又害怕了,什麼人啊!」鈴木加代和趙金鳳糊塗了:「打什麼挺兒?」麥草一撇嘴:「啊呸!虧你們還是女人,什麼都不懂!」 公司派到蘇聯學習的六百名技工回來了,幾輛披紅掛彩的汽車進廠。楊壽山站在汽車上,不停地向尚鐵龍揮著手。尚鐵龍看著楊壽山,努力地笑著,擺了擺手。 黃昏時分。楊壽山請鄰居們到家裡吃飯,滿桌的酒菜。麥草臉上滿是笑意,和趙金鳳、樂天嬸穿梭似的上菜。楊壽山給每個人送小禮物,唯獨沒有尚鐵龍的份兒。他滿面春風:「我們是在蘇聯第一煉鋼廠學習的,這個煉鋼廠有個全蘇功勳煉鋼工人,叫基裡揚諾夫,尚廠長,人家知道你,聽說你搞出快速煉鋼法,要來鞍鋼找你挑戰。你看行嗎?要是心裡沒底兒,早說話,隨便找個理由就行。」尚鐵龍一拍桌子:「有什麼了不起?你告訴他,我接受挑戰!」 大夥酒足飯飽後散去,麥草收拾桌子。楊壽山看著麥草,沉默片刻後問:「麥草,以前對你說的事,你沒再考慮考慮?說實話,自從咱倆結婚那天尚鐵龍出現,我心裡就沒平靜過,這幾年來,我一直生活在他的陰影中。」麥草低著頭收拾桌子,沒回應。 楊壽山接著說:「我仔細想了,咱們三個這種關係不正常,要想辦法正常起來,這裡的關鍵是你,你該做決定了!」麥草抬起頭:「你說完了?想聽我回答?」「就等你一句話。」 麥草胸部急劇地起伏:「那好,我現在就回答你!」說罷,猛地抽了楊壽山一個耳光,「楊壽山,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什麼下身壞了,什麼成了爛茄子,我打聽過看澡堂子的人了,根本沒有這回事!你是受傷了,可沒傷到命根子!」楊壽山辯白著:「我承認,我說謊了,就是因為一直生活在他的陰影下,我不能讓他折磨下去了!」 麥草號啕起來:「你們都被折磨了,我呢?我心裡的苦對誰說去?你們都想著自己的感受,怎麼就不想想我?你們都是自私自利的臭男人,都不是好東西!你給我滾,滾回你的小倉房,我永遠不想再看到你們的兩張苦瓜臉!」 尚鐵龍在辦公室啃著饅頭看圖紙,楊壽山提著一包東西走進屋子:「尚廠長,我給你捎了一件蘇聯皮夾克,還有這瓶頭油,昨天守著大夥沒好意思拿出來,怕你打了我的臉。」尚鐵龍冷笑:「我不至於做出那樣的蠢事,放那兒吧。」抽出一支煙扔給楊壽山。 楊壽山問:「怎麼樣?基裡揚諾夫的挑戰你應下了?」「沒說的。」「行,你是代表鞍鋼迎接挑戰,到時候我不會袖手旁觀。」 尚鐵龍噴出一口煙:「不說這些了,說說你和麥草,你好好和麥草過日子吧,她這輩子不容易。」楊壽山也噴出一口煙,兩股煙攪在了一起:「我看你更不容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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