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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裡屋,麥草哭得驚天動地:「老天爺啊,有你這麼捉弄人的嗎?這還讓人怎麼活呀!這是演的什麼戲呀……」

  尚鐵龍兩眼血紅,脖子上的血管暴突:「姓楊的,咱現在什麼也別說了,我告訴你,我如果是一個小人,不會和你鬧,我就悄悄告訴公安局,把你抓起來就行了。可那不是我尚鐵龍幹的事,我尚鐵龍行走端正,倒地有聲,今天咱倆一對一,把這事兒給了結了。也就是一句話,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走吧,到院裡去!」說著揪著楊壽山往外走。

  第四章

  人常說,奪妻之恨最難消。尚鐵龍那「三槍之仇」尚未報,這「奪妻之恨」又現於眼前。「舊仇」加「新恨」,無異於火上澆油,令尚鐵龍怒火萬丈,忍無可忍。

  尚鐵龍把楊壽山拉到院子裡,楊壽山還在賠著笑臉解釋:「老尚,你誤會了,那三槍不是我打的!」尚鐵龍根本不聽:「閉上你的臭嘴!好漢做事好漢當,你要是這樣抵賴,我就更瞧不起你了。接招啊!」說著,一拳把楊壽山打倒在地。

  楊壽山出鼻血了,剛爬起來,尚鐵龍又是一拳。楊壽山真的火了,冷笑著:「尚鐵龍,既然這樣,那咱倆打完了再說!」兩個人打得難分難解。

  麥草在窗前看到這一幕,拖著個大掃帚沖出屋子,一邊哭著一邊罵著:「別打了,有話不會好好說?真的要拼個你死我活嗎?」兩人哪管她的勸解,越打越激烈。

  麥草掄起掃帚,給了楊壽山一掃帚,又給了尚鐵龍一掃帚,哭喊著:「打死了拉倒,咱們三個一塊兒死……」尚鐵龍和楊壽山呼呼地喘著,望著對方。

  尚鐵龍瞪著雙眼怒吼:「我今天先不要你的狗命,你跑不了。你記住我這句話,我不會告訴公安局抓你,我要親手宰了你。回屋把臉上的血洗一洗,我在這兒等著你,咱接著打!」

  楊壽山針鋒相對:「誰死誰活還說不定呢,你等著!」說著回屋了。

  尚鐵龍呆呆地看著麥草,又看著金虎,這時,他的淚水才湧上眼眶。他努力地笑了笑,喃喃自語:「麥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麥草喃喃地:「你說怎麼回事?你是從棺材裡爬出來的?」「我被人救了。」「那陣亡通知書是假的?」「他們搞錯了。」

  麥草哭著:「天啊,這不亂套了嗎?滿地的雞毛,怎麼收拾呀!」

  尚鐵龍蹲下身子,把金虎摟在懷裡,輕聲地:「這是我兒子吧?兒子,我是你爹,叫爹!」金虎掙脫了他,跑到母親身邊。

  尚鐵龍一手牽著孩子的手,一手抱起麥草,朝樓上走去,邊走邊大聲吼道:「咱回家去!咱才是一家人哪,快回家!」金虎哭著,掙脫了尚鐵龍的手,麥草也奮力掙脫著,喊著:「他爹,放開我,我已經是楊壽山的人了!」她突然咬了尚鐵龍的手,哭著跑下樓梯。

  尚鐵龍看著手背上那個鮮紅的牙印,眼看麥草領著孩子跑進楊壽山家,咣當一聲關上門。他好不容易忍住淚水,慢慢上著樓梯,一步,又一步,兩腿像灌滿了鉛。

  楊壽山呆呆地看著屋子裡,滿屋狼藉不堪。金虎躲在裡屋,滿面驚恐。麥草坐在炕上呆呆地望著窗外,喃喃道:「天爺啊,這是怎麼了?這就是我的命嗎?壽山,到底是怎麼回事?」楊壽山望著麥草:「當時,我確實沒有打他,他可是實實在在打了我一槍,打穿了我的褲襠,那條褲子我還保存著。這些,我早向組織交代過。」

  麥草撕心裂肺地說:「壽山啊,既然是這樣,我想回到他身邊,你對我的恩情我一輩子不會忘記。」楊壽山像遭了雷擊,他沉默一會兒,忽然說:「該死該活屌朝上,關燈,睡覺!」

  尚鐵龍怒火攻心,見院子裡楊壽山家的燈光滅了,咚咚咚跑下樓來,抓起麥草丟棄的掃帚劃拉楊壽山家的窗戶,鬧出動靜,喊著:「把你美的,我不睡,誰也別想睡!」

  屋裡沒有動靜。尚鐵龍大喊:「你不是裝聾嗎?我叫你裝!」拿起破盆,狠勁地敲著,發出咣咣的噪音。屋裡的燈亮了。院子裡,家家的燈都亮了。尚鐵龍搖搖晃晃地上了樓。

  尚鐵龍上樓進了自己家,獨斟獨酌,醉態可掬地拍著大腿罵:「狗東西,想摟著我的老婆睡覺,沒門兒!從今晚開始,誰也別想睡覺,我鬧死你,蔣介石怎麼樣?比你咬牙吧?叫毛主席鬧得神經衰弱,一宿一宿地睡不著,念阿彌陀佛也沒有用,摟著宋美齡也白搭。我就不信八路軍鬧不過國民黨!」

  楊壽山家,麥草坐在炕上叫著:「壽山,沒動靜了,你睡吧。」楊壽山搖頭:「我把燈關了,你睡吧。」說著關了燈。夜深了,大院裡,家家戶戶的燈都熄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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