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影視小說 > 蓋世太保槍口下的中國女人 | 上頁 下頁
六八


  好大一會兒,霍夫曼抬起頭來,讚揚說:「金玲,你的音樂修養真不錯,唱得真好。」

  金玲哽咽道:「將軍叔叔,我不是在唱,我是在哭。」

  聽到這話,霍夫曼伸出手來,緊緊地握住了她冰涼的手,感慨地說:「是的,亞洲人在哭,歐洲人在哭,全世界的母親和孩子都在哭。」

  「霍夫曼將軍,這令人詛咒的戰爭什麼時候才能結束?」金玲問。

  霍夫曼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對不起,也許我不該問這些。」

  「不,沒什麼不可以的,只是……只是我無法回答你。」

  兩人都沉默了,默默地坐在鋼琴旁,一時都找不到新的話題。後來,霍夫曼終於從傷感中走出來,苦笑著說:「瞧我這副傷感的樣子,哪裡還像一位將軍。」

  金玲說:「不,您非常可愛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可愛過。」

  「謝謝……」

  後來,霍夫曼留金玲用完晚餐,問她離這裡遠不遠,要不要派車送?金玲巧妙地謝絕了。霍夫曼給她準備了一些水果,然後鄭重地叮囑她:「我必須提醒你,金玲,布魯塞爾可不同于艾得利蒙小鎮。你天天生活在蓋世太保的眼皮子底下,你的一舉一動都可能引起他們的懷疑,所以,一定要小心。一旦遇到麻煩,立刻給我打電話。」

  「謝謝,非常感謝您的關心。」

  這次見面,中國姑娘與德國將軍的友誼更加深了一步。

  然而到了第二天,金玲又打電話要求見霍夫曼,卻被他婉言拒絕了。

  霍夫曼正被五千名勞工的事搞得焦頭爛額,實在沒心思見金玲。兩年來,納粹德國已經從比利時押走了七八萬名勞工,這對只有九百萬人口的比利時來說,已經是一個龐大的數字了。

  金玲堅持說:「霍夫曼將軍,我有重要的事情必須見您!」

  霍夫曼勉強同意了,但只給她十分鐘時間。

  昨晚回到花店以後,金玲就把霍夫曼向她發火、遊擊隊襲擊押運汽車、霍夫曼說他感到遺憾的事,統統告訴了達麗亞娜。

  達麗亞娜一聽就發火了。「他遺憾什麼?是他們人侵了我們的國家,他成了比利時人民作威作福的總督,他還有什麼可遺憾的,我恨死他們了!」達麗亞娜快言快語,毫不掩飾自己對霍夫曼的仇恨。

  「您恨他是可以理解的,我也恨他們。可是,我覺得他說得有道理,所以,我們應該想辦法把這消息告訴遊擊隊的領導。維克多不在,我不知該怎麼辦?」金玲並不知道達麗亞娜就是西蒙的愛人。

  當天晚上,達麗亞娜就把這事告訴了西蒙,西蒙感到問題嚴重,顯然是有人在給遊擊隊栽贓,他立刻讓達麗亞娜把已經睡下的金玲叫了起來。

  在花店裡,西蒙是第一次見到這位中國姑娘。儘管金玲隨便地穿著沒熨過的裙子,但她天生麗質,談吐高雅,一看就是一個有教養的東方女性,他想,難怪維克多會愛上她。

  「金玲小姐,對不起,這麼晚把您叫起來。事情很急,請您明天立刻去見霍夫曼,告訴他,上次在森林裡發生的劫車事件,不是遊擊隊幹的,是蓋世太保搞的陰謀。」西蒙說。

  「什麼,是他們搞的?」金玲大吃一驚。

  「他們是想通過打進來的間諜分子找到遊擊隊的駐地,企圖一舉消滅遊擊隊,但被我們識破了,我們當場擊斃了蓋世太保派來的間諜。您要對霍夫曼揭穿蓋世太保的陰謀。金玲小姐,我們必須全力爭取霍夫曼,爭取他最大限度地支援我們,支持比利時人民。所以,您的任務很艱巨,也很重要,我和我的朋友們都非常感謝您。」

  「謝謝,我並沒做什麼。」金玲難為情地笑了笑。

  「不,您為我們做了許多事情,我都非常清楚。」

  「可我並沒有見過您。」金玲望著這位蓄著棕紅色大鬍子的中年人感到很疑惑。

  西蒙笑了,他說:「我和維克多是最要好的朋友。」

  「這麼說……」金玲忽然想到大家多次提起的裡伯河特,「那您是裡伯河特先生嗎?」

  西蒙笑了笑,更正道:「不,我叫西蒙!」

  「哦,我明白了……」金玲斷定此人肯定是裡伯河特。

  「金玲小姐,您應該知道,您在做著一件多麼重要的事情。」

  「沒什麼,凡是有正義感的人都會這麼做。」金玲從來不覺得去遊說霍夫曼,去營救抵抗人員是多麼了不起的事,她覺得這是天經地義的,任何有正義感的人都會這麼幹。

  「這恰恰說明您是一個了不起的姑娘。」西蒙說。

  西蒙交給金玲一封信,讓她務必親手交給霍夫曼。

  看完金玲帶來的信,霍夫曼又從信封裡倒出了一枚納粹徽章。這枚徽章是維克多派人到事發現場找到的。

  霍夫曼拿起這枚徽章仔細看了看,說:「金玲小姐,請轉告你的朋友,謝謝他向我提供的情況。但我要告訴你,並通過你轉告你的朋友,我是德國將軍,我不會背叛我的國家和民族。」說完,對著打火機,點著了那封信,看著它化為灰燼,又將灰燼丟進紙簍裡,然後他站了起來,顯然是要送客了。

  「霍夫曼將軍,有些話我不知該不該講?」金玲問道。

  「你還要講什麼?」霍夫曼有些不耐煩了,以為她又要勸他對抵抗分子施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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