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影視小說 > 蓋世太保槍口下的中國女人 | 上頁 下頁
三九


  「成全你,把他帶下去!」霍夫曼厲聲命令胡里昂。

  「是,閣下!」

  一聽要處死畫家,金玲再也忍不住了,急忙大喊一聲:「霍夫曼將軍,我想單獨跟您談談。」

  「談什麼,是談這位畫家嗎?」霍夫曼嗔怒地盯著她。

  「是的。」

  「沒什麼可談的!」霍夫曼不容置疑地說。

  臨出門,吉裡勃克向這位陌生的中國姑娘感激地笑了笑。金玲的眼睛裡倏地充滿了淚水,看著他被人帶出門去。

  「你認識他嗎?」霍夫曼悻悻地問金玲。

  「全比利時的人都認識他,他是比利時最有才華的青年畫家,他……」金玲啜泣道。

  「請你不要再說了!」霍夫曼厲聲打斷了她,匆匆走回辦公室。

  金玲緊隨其後,急切地說:「霍夫曼將軍,您處死他,比國上下會引起強烈反響的。而且,會嚴重損害您在公眾中的形象!因為他畫的是您……」

  「不,這不是你的心裡話。我記得你的父母從不允許你說謊!」

  「是的,我的父母是不允許我說謊。可是,如果一個謊言能拯救一個生命,上帝也會原諒她的。可是您應該明白,您的漫畫為什麼會出現在布魯塞爾的大街上。」金玲兩眼含淚,毫不客氣地回擊他。

  「金玲小姐,我不得不提醒你,不要以為我是一個和平主義者。請你不要忘記,我是帝國的將軍,我維護的是帝國的利益,而不是那些與帝國為敵的抵抗分子的利益。」

  「是的,將軍閣下,您的提醒太對了,否則我還真差點兒忘了。」金玲氣憤地挖苦他,「我真以為您討厭戰爭,討厭殺戮,渴望平靜的生活。我以為您真像剛才播放的那首《聖母頌外樣,心地善良而寧靜……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您曾經是一位虔誠的基督教徒。」

  「對,我是一個基督徒,可我更是一個德國將軍。你別忘了,金玲小姐,人類歷史就是一部強者的歷史,一部征服的歷史。」

  「可您並沒有征服剛才那位畫家,您不覺得遺憾嗎?將軍閣下。」

  「我沒有征服他,但我可以毀滅他,我可以毀滅任何一個跟我作對的人!」霍夫曼咆哮起來。

  「對極了。就連眼前的這個朋友,您同樣也可以毀滅她。」金玲已經毫無所懼了。

  這句話一下子把霍夫曼噎住了,他驚訝地瞪著金玲,好一會才說:「對不起……」

  這時,電話響了,霍夫曼拿起電話,是他的妻子打來的,她在電話裡哭訴道:「親愛的,你馬上回來一趟好嗎?我有重要事情……」

  「出什麼事了?米麗亞!」霍夫曼立即想到是不是家裡被炸了。

  「不要問了,你馬上回來!我現在非常需要你……」妻子說。

  霍夫曼的心情被妻子的電話打亂了,他回頭對金玲說:「對不起,金玲小姐,今天我們都不太冷靜。」

  「不,我應該向您道歉。」金玲也很後悔,忘了維克多的叮囑,到底跟他鬧僵了。

  霍夫曼拍拍她的肩膀:「不需要道歉。我們是要好的朋友,爭論幾句沒關係。」他極力想挽回今天的不快,「不過,今天我才發現,金玲再也不是當年那個愛笑愛唱的小姑娘,而是一個非常厲害的大姑娘了!」

  金玲笑了,一場不快就這樣化解了。

  「對不起,今天我不能請你共進晚餐了,我馬上要回柏林,順便把你送回去吧。」

  出門以後,霍夫曼讓金玲先上車,他要向等在胡里昂辦公室裡的安德魯交代幾句。

  「安德魯長官,我馬上要回一趟柏林,你派人把那個渾蛋畫家押回監獄,讓他隨苦力一起押送柏林!」看來,金玲的那番話還是起了作用。

  「閣下,為什麼不處死他?」安德魯感到吃驚。

  「回來我再向你解釋。」

  「閣下,這個畫家公開侮辱您,如果您再不處死他,不僅會助長抵抗者的囂張氣焰,而且,我們還會給比利時人造成一種軟弱可欺的印象。」

  「安德魯長官,恰恰因為他畫的是我霍夫曼,而不是你安德魯,如果是你,我會毫不猶豫地處死他。他畫的是我,如果處死他,會影響我在比利時的形象。當然,我的形象並不重要,但我代表著帝國,代表著元首。」霍夫曼說得冠冕堂皇,內心深處卻潛藏著更深層的東西。他佩服這位有骨氣的畫家,就像佩服拉麗特一樣。當然,他不可能把這些東西暴露給安德魯。

  「閣下,可是……」安德魯還想爭辯,卻被霍夫曼厲聲打斷了。

  「安德魯長官,我再次提醒你,你應該學會服從才對,我不希望再次發生那八個人的事件!」

  「是,閣下……」

  安德魯看著霍夫曼匆匆跨上轎車開走了。但是,這個外表斯文、骨子裡卻極其殘忍的納粹極端分子是絕不會放過這位畫家的。這次,安德魯又懷疑到了金玲。

  安德魯押著吉裡勃克的吉普車向郊外的河邊開去,到了河邊,安德魯對洛霍上尉使了個眼神,洛霍立刻心領神會,一聲沉悶的槍響過後,這位年輕的畫家就沉到了河裡。

  金玲一進家門就哭了。

  「吉裡勃克要被處死了……」

  「哦,你是說那位年輕的畫家?」維克多十分驚訝。

  「是的,就是他……」金玲邊哭邊把見到吉裡勃克的情況講了一遍,「沒想到吉裡勃克那麼有骨氣。可是,霍夫曼將軍太令我失望了,他簡直就是一個驕橫兇狠的劊子手,跟其他納粹分子沒有什麼兩樣。我真傻,竟看錯了他,當時,我一再乞求他,可他……」

  維克多沉默了,半天沒言語。後來,他又問到霍夫曼找她有什麼事,她就把跟霍夫曼見面的情況-一說了,她把霍夫曼說的那句話也告訴了維克多。

  「霍夫曼說我們還是小心點兒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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