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機密(50)_鄧原

五十

　　8

　　國安廳會議室內濟濟一堂，會場氣氛十分嚴肅。

　　關廳長看著大家，宣佈道：「經報上級批准，廳裡決定對袁知方、袁宇父子佈置立案偵查，由於袁宇下個禮拜一要出國參加一項科技交流活動，因此你們專案組要速戰速決，同時要設計好對外的統一口徑。也就是說，只能給你們五天時間。」

　　我與石慧對看了一眼，會意地一笑。董智超驚訝地看了看我們，又看看老洪。老洪正沉著臉，老僧入定似的，目不斜視。「老洪啊，」關廳長喊他，他才驚醒，側過身子傾聽著。關廳長繼續說：「關於海關那邊封堵K1樣品流失的工作，絕對不能出現任何問題。」

　　「明白。」老洪說。

　　關廳長看了看其他人：「剩下的力量全部投入到對袁氏父子的調查之中，團結一致，這個案子由石慧同志主要負責，董智超和林雲飛同志協助，希望你們密切配合。」

　　我不禁看了一眼石慧，她的臉上依然是平常那種冷靜，只是眼中多了一絲激動。

　　走出會議室，董智超拉住我，想說什麼，我說：「等等。」快走幾步，追上石慧，硬著頭皮說：「石慧，我前兩天跟你說的那些話，你別往心裡去。」

　　「前兩天？你說什麼了？我都記不住了。」她故意裝傻。

　　「你要記不住了，那就算了。」我笑了。

　　石慧回過頭喊董智超：「你倆到我辦公室來一趟。」說罷快步走去。

　　董智超迷惑不解：「你們倆怎麼回事？」

　　「我倆能有什麼事兒！」我拉著董智超跟了上去。

　　石慧跟我們商量決定，立即去袁工家搜尋那只流浪貓的下落。我坐在社區花園內假裝看報，注意觀察著周圍的動靜，小曹和孟歌在向路過的居民打聽流浪貓的情況，董智超則拿著放大鏡在袁工家門前的臺階上搜尋貓毛，突然他找到了一根，小心翼翼地鑷起來，放在特製的塑膠袋內，封好口，又埋頭認真地搜尋起來。

　　我還打電話給李書記，讓他穩住袁工，就說我去上海出差了，同時告訴他，安全部門已經把調查的目標集中在陸總身上。很快得到李書記的回饋，袁工的情緒明顯有所好轉。

　　儘管最終未能找到那只流浪貓，但鑒定結果顯示，董智超在袁工門前找到的那根貓毛，就是樣品室中發現的另一隻貓的貓毛。董智超終於承認我說的不是瘋話，鑒於袁宇的身份特殊，要在短時間內查清真相估計難度很大，我們決定從他身邊的人開始突破。

　　我們很快查明，袁宇有一個秘密情人叫于莉娜，是個模特，也是袁宇身邊最有嫌疑的一個人，董智超懷疑她可能就是真正的戴安娜。我們又鎖定了於莉娜近日聯繫最為頻繁的一個號碼，並很快查實，這個手機號碼的機主叫謝韻，是伊莉莎白美容美髮院的老闆。

　　伊莉莎白美容美髮院是我市的行業名牌，出入的男女客人都很有檔次，老闆謝韻是一個高級美容美髮師，在國外留過學，現在成為形象設計顧問，很受白領的歡迎。伊莉莎白美容美髮院的一樓是美髮廳，二樓是美容部，出入的男女客人很多，也很雜，還專門設有高級貴賓室，配有專用的電梯，一般人進不去。

　　進一步的調查資料顯示，這個謝韻不是一般的人物，她和袁宇很早就認識了，自從袁宇認識了她之後就一路官運亨通，所以袁宇非常信任她，每次出國前都要找她設計包裝一番。而那個於莉娜，就是謝韻介紹給袁宇認識的，謝韻看起來比於莉娜更加成熟老練。有一種有分量的間諜，可以潛伏很久才被啟用，謝韻會不會屬於這一種？難道她才是真正的戴安娜？

　　很快，小曹和孟歌通過跟蹤謝韻，又發現了新情況。他倆在一家超市門口發現謝韻和一個二十多歲的衣著樸素的女孩子低聲說著話，神態舉止十分親密。這個女孩子提著一大堆新買的菜，一副家庭小保姆的模樣。孟歌一路跟蹤著這個女孩子，最後看到她竟然掏出鑰匙，打開袁宇家的大門，走了進去。

　　很快查實，這個女孩子叫小曼，是袁宇家裡的小保姆。據查，這個小曼也是謝韻介紹給袁宇的。仔細觀察孟歌拍回來的小曼的照片，她雖然外表樸實，可眼神裡透著股機警，怎麼看都不像是一般的保姆。由此看來，袁宇裡裡外外都被謝韻掌握住了，謝韻是個中心，那家伊莉莎白美容美髮院是他們的一個重要的聯絡點。因此，想要儘快掌握證據，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進入伊莉莎白美容美髮院。

　　9

　　伊莉莎白美容美髮院門前，我從一輛高級轎車裡走了出來，戴著墨鏡，穿一身白色的西服，顯得瀟灑前衛。我拉開汽車的後門，一隻穿著漂亮高跟鞋的美腳伸了出來，接著，一個打扮入時、髮型精緻、戴著高檔墨鏡的女人走下車來。真想像不出，我們的「冷姑」石慧會變成這般模樣，我強忍住心頭的笑意，挺直了腰板，讓石慧挽著我的手臂昂然而入。

　　進入前廳，業務經理迎了上來，「二位好，請問有什麼需要？」

　　我指指石慧，「這位是《名流時尚》雜誌的編輯部主任Kitty女士，我叫Peter，我們特地從上海飛過來，專程來見謝韻女士。」

　　石慧優雅地遞過一張名片和一封信，她對著業務經理嫣然一笑：「這是我的名片，這是我們總裁古利華先生給謝女士的信，我想，謝女士已經接到過古利華先生的電話了。」

　　業務經理明顯為她的風度所傾倒，一愣之下才笑道：「古利華先生和你們《名流時尚》在我們圈裡都是大名鼎鼎的，你們請稍候，我這就去通知謝老師。」說罷，匆匆走去。

　　我和石慧坐在一邊的沙發上等候，我低聲道：「我本來對你扮演這個角色有點擔心，沒想到你看上去還挺唬人的。」

　　她拍了拍那只紅色的手包，低聲說：「別的我倒不擔心，就是有點擔心這個包。」

　　我打量著手包：「這包配你這身衣服稍大了點，拿大手袋的女人不是優雅型的。」

　　董智超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別那麼挑剔了，這包也是名牌，我們一時找不到更合適的了，你們就將就將就吧。對了，一定要注意提手上的釘扣，一按下去信號就會傳過來。」

　　「行行，你囉不囉嗦！」正說著，石慧用手捅了捅我，只見業務經理滿面春風地走了過來，「謝老師已經在貴賓室等你們了，請跟我來。」

　　我們跟著業務經理來到裡邊一個配有氣派的客廳、舒適的房間和高級衛生間的豪華套間。謝韻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優雅女子，她儀態萬方地迎了上來，帶著職業的微笑和風度接待著我們，「歡迎歡迎，我已經接到古利華先生打來的電話，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到了。來，請坐。」

　　握手坐下後，石慧把包擱在桌子上，我注意到她的手在提手上輕巧地帶了一下。她開門見山道：「是這樣的，我們雜誌準備接連推出十位女性形象設計師和美容師，您在古利華先生開出的十人名單之內，我們準備做一個專版，刊登一組您的各種照片，配上對您的專訪，相信這對您的個人形象推介和企業宣傳都是有好處的。」

　　我忙遞上一份檔，「這是我們的設計方案。」

　　謝韻看著，沉吟片刻，笑道：「能夠上《名流時尚》的專版是很榮幸的事情，很多人都求之不得，非常感謝古利華先生對我的照顧。」

　　「那明天我們的攝影師和燈光師就過來給您拍照，具體時間就定在明天晚上吧，這樣也不會影響你們的正常營業。」石慧乾脆俐落地說。

　　「好，你們想得很周到啊。」謝韻彬彬有禮地微笑著。

　　石慧打量著四周，笑著說：「這兒的環境不錯啊，可以考慮在這兒拍。」她用徵詢的目光看了看我，我馬上說：「這兒可以，沒問題。」

　　「不行，」謝韻坐正了身子，「對不起，這間貴賓室是為我的高級顧問提供服務的，除了這裡，哪兒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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