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機密(38)_鄧原

三十八

　　我皺著眉頭：「我就特別的不明白，你為什麼要親自出馬呀？你是不是對我還不放心？」

　　「這不是放心不放心的問題，如果沒有別的意見，我就把這個方案報給洪處。」

　　「我有別的意見。」還沒說完，董智超把我推了出去。

　　按照石慧的部署，我們馬上在動力所會議室召開了一個小型的秘密會議，國安方面有石慧、小曹、孟歌等出席，所方有書記和負責保衛的同志參加，我也以所辦副主任的身份列席。與會者的表情都十分沉重。李書記揚了揚手裡的一份材料說：「所裡能接觸這份計畫的不超過七個人，其中包括鐘所長和袁工，這兩個是我信得過的人，鐘所長現在在外邊出差，袁工可以協助我們提供些線索。」

　　石慧點頭：「這一段時間，凡是在這七個人身邊經常出現的週邊人物，也要被列入排查範圍。」

　　會後，我們在所內所外展開了深入地調查，翻閱了大量資料，排查了眾多懷疑物件，可一個星期過去了，我們的工作仍然毫無進展。老洪對此非常不滿，他告訴我們：「我們跟吉米打交道十幾年了，還從來沒在他手上吃過敗仗，大家想想，是不是我們的工作做得還不夠細緻？既然案件已經發生了，肯定會留下一點蛛絲馬跡，我現在很擔心啊，吉米的『終極目標』行動才剛剛開始，如果這第一著棋咱們都走得這麼困難，那下一步棋怎麼辦？將來的結果怎麼樣，說真的我不清楚。」

　　第二天，我帶著石慧、小曹去拜訪袁知方。在門口，我聽到袁工正在向一名助手發著脾氣：「我說過多少次了，你們用完看完的資料和資料一定要收好，要保管好，就是沒有這種習慣，如果是機密檔，萬一丟失問題就大了。」

　　我們不由得停在門口，我低聲告訴他倆：「袁工最近脾氣很大，經常發火。」

　　石慧沒有吭聲，小曹說：「這也難怪，出了這種事，大家的心情都不好。」

　　助手低頭從屋裡走出，我走進去對袁工說：「袁工，石科長他們來了，想跟你再核實幾個問題。」

　　袁工繃著臉：「我沒時間。」

　　石慧走上來：「袁工，這幾個問題很重要，希望您能配合我的工作。」

　　袁工突然將筆一摔，發作道：「重要重要！我的事情就不重要了？我們手上的樣品要趕著測試，剛才鐘所長已經打電話來催了。這幾天為了配合你們已經耽誤了多少時間，可你們查出什麼來了？還不是什麼都沒查出來嘛。」

　　我急忙道：「袁工，您別急呀。」

　　袁工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不是我急，鐘所長在電話裡都發火了，說接觸這份計畫的又不是我們一個單位，既然在我們單位裡查不出來，幹嗎還非要盯住我們動力所不放？」他突然捂住了胸口。

　　我急忙上前扶住他：「袁工，您沒事吧？」說著，遞過水杯。

　　袁工喝了口水，緩過氣來，擺擺手：「對不起，這兩天有點累了，」他指了指沙發，對石慧抱歉地說：「坐吧，協助你們工作是應該的，是我失態了。」

　　石慧看了看我，關切地說：「袁工不舒服，還是趕快找醫生看一看吧。」

　　我忙說：「我馬上送您上醫院。」

　　袁工卻搖搖頭：「不用，今晚我請醫學院的王教授到家裡來看看，他最瞭解我的病情。」

　　我沖石慧使了個眼色，她便跟小曹告辭出去了。

　　接著，我把袁工送回家，等到晚上，王教授過來給袁工檢查，他痛心地說：「按時吃藥了嗎？再這樣熬下去可就要進醫院了啊。」

　　袁工歎了口氣。我在一邊關切地看著，一邊打量著袁工家，屋子雖然很大，但半屋子都是書，除了書以外，處處顯露出單身老人的淩亂和寂寞。最顯眼的還是袁工和亡妻在一起的照片，還有兒子袁局長從小到大的幾張照片，我仔細看著年輕時的袁工和妻子及兒子小時的合影，還有現在的袁工和兒子袁局長捧著母親遺照的一張合影，很是感慨。

　　突然，外邊傳來幾聲貓叫，袁工急忙對我說：「小林，麻煩你幫我去喂喂我家的那只貓，它叫花花。」

　　「好，沒問題。」我走到門口，給一隻大花貓喂了貓糧，順手摸了摸它，花貓馴服地叫了兩聲。王教授走了出來，對我說：「這是老袁養的貓，他兒子當了局長之後就很少有空過來了，就一個鐘點工幫他做做飯，打掃打掃衛生，他要是不在還要幫他喂貓，哎，老頭有空啊，還會親手給這只貓洗澡呢，我看他也是需要一點情感寄託。」

　　我忙說：「我們關心得不夠，今後所裡一定會好好照顧他的，您看他還需要什麼？」

　　「最主要是休息，我看他是心裡太累了，可以適當地運動運動，讓他放鬆一下。」說罷，王教授告辭離開了。

　　一輛豪華轎車與王教授擦肩而過，開到門前停下。從車上走下來一個高貴典雅的女子，燈光下，女子的輪廓清秀，面容靚麗，最多也就三十出頭，她衣著得體，一副女企業家的裝扮，但夾著的一疊外文書報資料又使她透著一股知識份子的文氣和典雅。

　　我看著她，竟然出了神。女子沖著袁工家門走來，我吃了一驚，急忙上前問道：「請問，您找誰？」

　　女子好像才看見我似的，「找袁知方先生，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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