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機密(28)_鄧原

二十八

　　說著，兩人走了出去，把我晾在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家」裡。我四下裡看了看，還真有點不習慣。這時，手機響了，是黑色的那部，小曹打來的，說是洪處找我有急事。

　　我匆匆趕到老洪的辦公室，老洪見到我，把臉一沉：「膽子不小啊，誰給你這麼大的權力讓你私下去調查別人呢？」

　　「是這樣，」我忙解釋，「開始的時候，我本來想向您彙報，可是後來時間不允許，我覺得沒那麼嚴重吧。」

　　老洪冷笑道：「你永遠都是喜歡自作聰明，可惜呀，這些理由都不能作為你違反紀律的藉口，我現在命令你，立即停止你對王躍龍的私下調查，將他所有的材料全部交給我，不准私自留存！另外，你也要寫份檢查，要認真深刻，希望這次能給你一個教訓。」

　　我無奈地說：「那洪處，我能不能問問這究竟是什麼原因呢？」

　　「不能，」老洪搖頭，「你什麼都不能知道。知道嗎，我很討厭你說話的這種口氣，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你的做法，要不是得到及時的糾正，一旦給我們的工作造成嚴重的後果，那就不是你這份檢查這麼簡單了！」

　　我低下了頭。

　　「我再說一遍，不管在什麼時候，個人的一切必須要服從組織紀律。我知道你很有個性，有個性好啊，但是你個性再強，是不是還得懂規矩呢？小子，學會擺正自己的位置吧，否則你不配幹這行。」說完，老洪沖我一擺手，「寫你的檢查去吧。」

　　我聳聳肩，轉身走了出去，來到董智超的辦公室。董智超正在電腦前緊張地打著遊戲，我走到他的身後問：「你今兒怎麼這麼閑啊，下班不回家，在這兒玩遊戲？」

　　董智超回頭看看我，兩隻手仍在鍵盤上忙碌著，「哥們兒，你看啊，這個蘭蜘蛛也不知道是什麼高手，一直跟我較勁，贏我好幾回了，這傢伙特厲害，在最短的時間內能打到第七級。」

　　「我問你，是不是你跑去跟老洪告的密？」

　　「告什麼密？哦，你說你爸媽來那事啊，對，是我說的，怎麼了？你不是要請假嗎？」董智超仍然聚精會神地盯著電腦。

　　「你別裝傻了，別玩了，」我用力把他的筆記型電腦合上，「我說王躍龍那個事，是不是你告訴老洪的？」

　　「你說王躍龍那事啊？是老洪先來問我，我又問小曹，才知道有這事的，老實說，這事是你的不對，我真是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了，也會向老洪彙報的，你那就是無組織無紀律嘛！」

　　「你不會動腦子想一想，你說那事有那麼嚴重嗎？你怎麼什麼都跟老洪說呀，你不是不知道，老洪天天看我不順眼，這下你高興了！」

　　「你說我告密，你也太小看我了吧你，雲飛呀，你拿我當朋友最好，你非要拿我當競爭對手也行，你配呀，這個蘭蜘蛛就是我的競爭對手，在工作中，我也承認你是我的對手，現在科長的位置不是還空著嗎？你有機會，我也有機會，咱們倆公平競爭嘛，我董智超不怕跟人家公開叫板的，但你不能拿我當小人哪。」

　　我點了支煙，情緒激動起來，「別老科長科長的，科長怎麼了，科長算個屁呀，我沒跟你爭，我不稀罕。」

　　董智超真火了，一拍桌子：「我告訴你，你就是有點神經過敏，你怎麼老感覺別人跟你過不去呢？你看看老洪知道你父母來了，還關照我，讓我多給你點時間回去多陪陪他們，你自己別有眼不識金鑲玉啊，老把茶壺當夜壺，老覺得人家為難你，老覺得人家在跟你較勁，你這麼一天天的有意思嗎你？」說罷，他推門憤憤而去。

　　我一時傻愣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

　　7

　　夜裡，我在新公寓的房間裡寫檢查，母親笑嘻嘻地走進來：「還沒睡呢？」

　　我忙將檢查塞進抽屜，「你怎麼還沒睡？」

　　「你明天下班能早點回來吃飯嗎？」

　　「幹嗎呀？」

　　「別問了，早點回來就是了。」

　　「我盡力吧。」

　　母親拿出一個紅色的小布包，「媽要送你一樣東西。」

　　「什麼呀？」

　　「這是桃花符。」母親從布包裡掏出一個紅色的玩意兒，「你戴上它，准能找到好姑娘。」

　　「你看你，淨整這些迷信的東西。」我把桃花符扔在桌上。

　　「什麼迷信不迷信的，你可千萬別弄丟了，丟了可就麻煩了，那真的可就成了桃花劫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行了，你趕緊睡覺去吧。」

　　「拿上，拿上，啊！」母親重新把桃花符塞到我手裡，這才走出去。我看了看桃花符，不禁苦笑了起來。其實，我以前談過一次戀愛，對方叫小梅，我挺喜歡她的，可幹咱們這行的，難啊，真正的工作不能說，任務一來三天兩頭地鬧失蹤，給人一個手機號碼還老關機，人家姑娘老找不著人，還不懷疑你是騙子啊？不是騙子也是壞人啊，你又不能說出真實的理由。有一次，我和一個女同事一起執行特殊任務，扮成一對談戀愛的戀人，也該我倒楣，正好碰上了小梅，這可是有嘴說不清了，小梅一氣之下離開了我。我很傷心，發誓從此以後再也不談物件了。

　　第二天下午，我回到家，一開門就見客廳裡坐了位姑娘，正疑惑間，母親已經撲了過來，把我架到了廚房裡。

　　我不解地看著他們：「你們這是幹什麼？」

　　父親一捂我的嘴：「噓，小點聲，你小子怎麼現在才回來？」

　　「剛下班，這不回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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