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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玉蘭救鐘槐

  為了尋找受不了苦逃跑的孟少凡,鐘槐在離團部不遠處的荒野被蛇咬了一口。劉玉蘭放下手電筒,立即趴下身子,用力擠傷口上的血,然後又用嘴去吮吸,吸後就往外吐。劉玉蘭說:"這蛇是不是毒蛇不知道,但反正把血吸出來沒錯。在我們老家,被蛇咬了,就把蛇咬過的地方,放在水裡往外擠血,然後再敷上草藥!"然後扶著鐘槐緊緊地往團醫院走。

  急診室。醫生正在查看鐘槐的傷口,說:"我們這兒雖然有蛇,但很少有人被蛇咬傷的。看你這傷口雖有些紅腫,但沒發青,好像那蛇不像是毒蛇。"鐘槐說:"我被蛇咬著後,劉玉蘭用嘴吸出了好多血,她說這樣可以把毒血吸出來,就沒什麼危險了。"醫生說:"那她就危險了,如果她口腔有傷,蛇毒就會進入她體內。"鐘槐說:"是嗎?"

  鐘槐又感動又擔心。

  劉玉蘭狂奔回劉月季的辦公室,拉出床上放的包,找著一顆蛇藥丸,捏著草藥丸狂奔回醫院急診室。她喘著粗氣,把化開的草藥往鐘槐的傷口上抹。

  醫生說:"這管用嗎?"劉玉蘭說:"管用。在我們老家,被蛇咬的事常發生,我們就用這草藥治蛇傷的。"劉玉蘭剛把草藥抹完,她眼睛一黑,一頭倒在了地上。鐘槐喊:"玉蘭!玉蘭!"

  醫院裡,鐘槐焦慮地看著昏在床上的劉玉蘭。醫生正在給劉玉蘭打針。

  劉月季、鐘楊、鐘柳沖進急診室。接著孟少凡也一臉沮喪愧疚地跟進來。而這時劉玉蘭突然睜開眼睛,骨碌爬了起來說:"剛才我咋啦?"接著關心地說:"鐘槐哥,傷口咋啦?"鐘槐拉開褲腿看看說:"腫消下去了。"劉玉蘭說:"看!咱們老家的草藥還是挺管用的吧?"醫生說:"肯定不是毒蛇,真要被毒蛇咬了,哪有這麼太平的。"鐘槐說:"劉玉蘭,你嚇死我了!"

  劉月季、鐘楊、鐘柳、孟少凡都松了口氣。鐘槐看著劉玉蘭,眼中流出了一汪深情。

  師部招待所旁的林帶裡。月色朦朧。鐘槐與劉玉蘭坐在林帶的埂子上。

  劉玉蘭說:"鐘槐哥,你不能不走嗎?我知道,這都是我害了你。"鐘槐說:"這事跟你沒關係,保衛邊防本來就是咱男人的事,咋能不去呢?"劉玉蘭含著淚說:"那咱倆的事咋辦?"鐘槐說:"劉玉蘭,我知道你對我是真心的,這些天我都感覺到了。但咱倆的事,等上幾年再說吧。在這幾年裡,你要是相中比我更好的,那你就跟他過。我跟郭政委比,你認為我比他好,可說不定……"劉玉蘭傷心地說:"鐘槐哥,你不該說這話,你是不是把我看成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了。我說了,就因為我是真心愛你,所以我才沒能同意郭政委。我要不是真心愛你,我就跟郭政委過了。我變卦,那也不是件容易下決心的事,因為我這樣做,不太道德,也太對不起郭政委了。要不對你真心,我下不了那決心。那天你被蛇咬了,我恨不得代你讓蛇咬,我……" 鐘槐說:"我知道了,你別說了。"劉玉蘭說:"鐘槐哥,我會等你,一直等下去。你要相信我。"鐘槐說:"不早了,我該回去了,我們明天一早就要上路了。"劉玉蘭眼裡滲出依依不捨的淚。鐘槐說:"劉玉蘭,我可以告訴你,只要你不結婚,我也永遠不會同別的女人結婚。"劉玉蘭說:"鐘槐哥! ……"劉玉蘭猛地擁抱了鐘槐一下。

  第二天,師招待所院子。鑼鼓喧天。人們歡送去邊境農場的隊伍。裝滿人和行李的大卡車一輛接一輛地開出師部招待所。鐘匡民站在歡送人群的最前面。

  高占斌坐在最後一輛卡車的駕駛室裡。鐘槐坐在最後一輛卡車的上面。鐘槐忍著淚,但當卡車開動時,還是朝鐘匡民揮了揮手,喊了聲:"爹……"鐘匡民強忍著不流淚,目送著兒子。但在人們不注意時,還是低下頭,抹了把淚。

  卡車開進林帶相夾的公路上。當最後一輛卡車開過後,劉玉蘭從林帶裡沖出來,瘋狂地尾隨著卡車奔跑著,喊著:"鐘槐哥……"劉玉蘭在汽車揚起的塵土中奔跑著深情地哭喊著:"鐘槐哥……"卡車拐了彎。劉玉蘭飛奔著斜穿過林帶,從捷徑又追上了汽車,喊:"鐘槐哥……"鐘槐在車上朝她揮手。鐘槐心裡想:"玉蘭,我一定要娶你!"卡車終於開遠了,塵土也消散了。劉玉蘭跪在公路上,捂著臉哭著:"鐘槐哥……我一定要嫁給你……"劉月季走了過來。劉月季說:"閨女,咱們回家吧……"

  裝滿人員與行李的大卡車來到邊境線上。鐘槐跟著其他人員都紛紛從卡車上跳下來。鮮紅的夕陽抹在波浪起伏的草原上。

  夜,荒原上帳篷外燃起了篝火。高占斌走到鐘槐的身邊坐下。篝火映紅了他們的臉。

  高占斌說:"鐘槐,你有啥想法?"鐘槐說:"沒啥想法,不就是開荒造田建農場嗎?"高占斌說:"不,我是說你爹把你弄到這兒來,你有啥想法?"鐘槐說:"我爹是在冤枉我!但我娘說,邊境要去,但話也得說清楚。"高占斌笑說:"這事我也聽說了。郭文雲這個人呀,在這方面也太不現實了,要找物件就找個年齡上合適的。偏偏要找個年齡上已經可以當女兒的姑娘,這現實嗎?"鐘槐說:"那是郭伯伯的事,反正在這事上我沒錯。"高占斌說:"你當然沒錯!就是你看上那姑娘,那也沒錯!戀愛自由麼!"鐘槐說:"我娘也這麼跟我爹說的。"高占斌說:"好了,不說這事了,你既然來了,那就好好在這兒安心工作。在這兒建農場意義可大得很啊。主要是政治意義。這兒的自然環境比甘海子那一帶還要艱難。因為這兒的氣候不太適合種莊稼。但我們還是要在這兒長期地堅持下來,我們種的是政治地,收的是政治糧。"鐘槐說:"高叔你放心,我鐘槐不是孬種,這些道理我都懂。小時候我娘就給我講過岳飛盡忠報國的故事。"高占斌說:"你娘真的很了不起啊!我在當基建大隊的大隊長時,遇到了洪水,你爹要下水去救王朝剛他們。我讓你娘勸他別親自帶著人去,可你娘說,古時候打仗都是將軍先鋒沖在前面的。他不帶這個頭誰帶這個頭?"鐘槐說:"所以我就特別崇拜我娘。"高占斌說:"你爹也很了不起啊。過兩天,他還要親自到咱們這兒來,指導咱們這兒的工作。他還是管理咱們這個師的邊境農場的第三管理局的局長。"鐘槐說:"他當他的局長,關我什麼事!"說著,站起來就鑽進了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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