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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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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窩子 為了解決住宿問題,整個部隊都在營區挖地窩子。鐘匡民的警衛員小秦和孟葦婷也在挖。個兒不高,長得胖墩墩的小秦挖得很快很有勁。由於孟葦婷是個沒幹過重體力活的人,而且又有身孕,因此挖得很慢也很吃力。孟葦婷實在挖不動了,只好停下來歇口氣。勞動人民出身的小秦顯然對孟葦婷的這種嬌氣有點看不慣。小秦說:"孟大姐,我不是說了嗎?這點活兒我一個人幹就行了。你歇著吧。等團長回來,看你這樣,會剋我的。"孟葦婷微笑著說:"小秦,你是不是看我不是勞動人民出身,不會幹活?我主動要求來這兒,就是要來好好鍛煉自己的!我非要幹出個樣子來給你們看!"小秦不以為然地偷偷地一笑。 孟葦婷咬著牙關,繼續吃力地挖著,額頭上沁出一片汗珠,但她眼睛卻含著委屈的淚。幹這種活真的是好苦啊! 劉月季身邊堆著幾捆葦子。她用幾根木棍架起架子,在熟練地編著葦席,鐘柳不時地把葦子遞給劉月季,而且遞一次親熱地叫一次:"娘,給。"劉月季看著鐘柳的眼神,可以說比疼自己的親孩子還要疼愛。 夕陽西下。 鐘槐、鐘楊他們挖的地窩子已經封頂。鐘槐把最後幾鍬草泥蓋在頂上,說:"娘,你下去看看咋樣?" 劉月季看到地窩挖得很寬暢,而且用土牆隔成兩間,里間和外間。 鐘槐和鐘楊也跟著進來。鐘楊得意地說:"娘,你和鐘柳住里間。我和哥住外屋。這是我出的點子。"劉月季說:"好!你聰明。可沒你哥的力氣,你有再好的點子也是白搭啊!" 夕陽下。小秦和孟葦婷仍在挖著地窩子。 小秦說:"孟大姐,你不能再硬撐了,你要出了事我沒法向團長交代啊!"孟葦婷說:"小秦,咱們再努力一把,就要完工了。"孟葦婷笑笑,但笑得有些淒然,她真的已經是筋疲力盡了。 劉月季已經把地窩子收拾乾淨,床鋪也都已鋪好。一盞小煤油燈擱在牆上挖的小圓洞裡,閃著黃幽幽的光。 鐘楊說:"娘,我和哥到河邊去洗個澡。"劉月季說:"這兒還有河?"鐘楊說:"離這兒只有半裡地,早晨我牽毛驢出去溜達時看到的。"劉月季說:"鐘楊,你先上你孟阿姨那兒去看看。"鐘楊說:"咋啦?"劉月季說:"看看你爹的地窩子挖得咋樣了?"鐘槐說:"娘,爹是團長,地窩子有人幫他挖。鐘楊,走,咱們洗澡去。"劉月季說:"鐘槐,你要還孝順你娘的話,你和鐘楊一起去,能幫把手就幫把手,我說,他畢竟是你們的爹!再說你爹帶著三營到六棵樹去了,又不在,你們更要去幫把手!別人的事得幫也得幫,何況是你們爹呢!娘這心還牽著你爹呢!"鐘楊看到母親生氣了說:"哥,走吧。" 鐘槐也不願意娘生氣,只好跟著鐘楊一起走。 孟葦婷在地坑裡甩出一鍬土,但她再也支撐不住了,於是人一軟,就跌倒在地上。小秦慌了喊:"孟大姐,孟大姐你咋啦?"孟葦婷掙扎著想站起來,但一下又跌坐在地上,臉色蒼白。小秦喊:"孟大姐!孟大姐!……"小秦鉚足勁朝帳篷方向奔去,沖進帳篷。 鐘槐、鐘楊來到孟葦婷挖的地窩子前。臉色仍有些蒼白的孟葦婷強忍著站起來看著他倆說:"你們來啦?"鐘楊想回話,但鐘槐瞪眼拉了他一把,鐘楊不敢說了。鐘槐拉著鐘楊跳進地窩子,埋頭往外挖土。孟葦婷的臉色有些尷尬。 劉月季把編好的蘆席馱到毛驢背上。劉月季說:"鐘柳,咱們走,把這蘆席給你葦婷阿姨送去。"劉月季牽著馱著蘆席的毛驢,朝孟葦婷挖的地窩子走去。鐘柳跟在她身邊。 小秦領著郭文雲來到地窩子前,見到劉月季、鐘槐、鐘楊正在地窩忙活,孟葦婷坐在一邊喝著水,面色好多了。 鐘槐和鐘楊在對已挖好的地窩子做最後的清理。劉月季把蓋頂的蘆席捧到地窩子邊上。 郭文雲說:"孟葦婷,你沒事吧?"孟葦婷說:"沒事。就是有點累,現在月季大姐給我喝了缸糖水,已經好多了。"郭文雲看到鐘槐用力扛起根粗樹幹開始架頂,便松了口氣說:"沒事就好,要是你出什麼事,老鐘回來我可沒法向他交代。不過有月季大姐一家幫忙,也出不了什麼事了。"劉月季笑著說:"郭政委,你忙你的去吧,這兒有我們呢。"郭文雲讚賞地說:"鐘槐,你可真有勁啊!年紀不大,幹活可真是把好手啊。"鐘槐憨憨地一笑,說:"那當然,我從四歲起,娘就手把手教我幹活了。" 月亮在荒原上灑下一片銀光。地窩子已蓋好,壓好頂。孟葦婷滿眼流露著感激之情。劉月季走進地窩子看了看,然後又出來。劉月季說:"小秦,後面的事你幫著收拾一下。"小秦說:"月季大嬸,我會的。"劉月季說:"我們走了,你們歇著吧,要再有啥事,小秦你來叫我一聲。"小秦說:"哎。"孟葦婷站起來說:"月季大姐,難為你們了,月季大姐……"劉月季說:"葦婷妹子,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說了,你想想,再怎麼說,我和鐘匡民畢竟做了十幾年的夫妻,這兩個也是他的親兒子。我們跟著他,不是想來為難他,為難你們的。磕磕碰碰的事是會有的,牙齒還會咬舌頭呢,但牙齒和舌頭,總是相互幫襯的時候要長久得多。做人哪,眼光得往遠裡放。"孟葦婷感動地點點頭說:"是。"孟葦婷、小秦目送著劉月季、鐘槐、鐘楊、鐘柳和那頭小毛驢消失在黑暗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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