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作劇之吻(39)_徐玉樺

三十九

　　路人之中，突然有個同樣一身黑襯衫加金項鍊的男子動作虧張地朝皓謙猛揮手，然而皓謙並沒有注意到，反而因為看見子瑜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更加努力地表演了志來。

　　「現在就是有太多你這種敗類，社會才會亂！你不要以為全部的人都怕你，我——」皓謙豪氣地指著自己，報出名字。「王皓謙最瞧不起你這種人！」

　　「好！王皓謙，我記住你了，有種就別跑！」

　　「怎樣？我怕你啊！有膽去叫人來啊！我在這裡等你！」

　　等流氓離開，直樹才走上前對皓謙說：「學長，有個人有話要對你說。」

　　皓謙聞聲回頭，乍見同樣身穿黑襯衫加金項鍊的假流氓，不由得一愣。

　　「喂，你弄錯了啦！我才是你請的那個人啦！你剛剛罵的那個人是縱貫線的阿標哥！」假流氓說著，突然臉色一變，開始往後退。「喂，你保重啊！錢還是要匯給我啊！我先走了！」

　　皓謙回頭一望，只見剛剛那個流氓領著一群小嘍囉浩浩蕩蕩地朝他走來。

　　見情況不妙，直樹和皓謙各自拉起一隻手，分別往兩邊沖去。

　　西北雨驟落，直樹拉著湘琴直往前跑。兩人一直跑到一處無人的騎樓下，才停下腳步，重重喘著氣。

　　「直樹，你是不是拉錯手了？」湘琴看了直樹一眼，突然有些心虛和擔憂。

　　「你寧願拉你手的人是皓謙學長？」直樹回望湘琴一眼，臉上沒有半絲懊惱。「他花了那麼多錢和心思找人來演戲，又不小心惹到大流氓，不給他一點機會跟子瑜在一起，就太說不過去了。」

　　「你知道啦？」

　　「其實一直到你今天到電影院前跟學長碰面之前，我都以為你和學長有好感……後來看到你們的舉動和接二連三的巧遇，才發現似乎不是我以為的那樣……」

　　「對不起！一聽到你們兩個要約會，我實在忍不住。可是，如果……如果……你真的喜歡子瑜……」湘琴歉然地深深一鞠躬。

　　「你有沒有在雨中散過步？」直樹望著轉小的雨勢，突然打斷湘琴的話。

　　「嘎？」湘琴一愣。

　　「反正衣服都濕了，要不要試一試？」

　　湘琴驚喜地點了點頭。

　　兩人優閑地散步在霏霏細雨中。

　　靜默了一會兒，直樹突然開口說道，「我……從小到大，我從來都不知道『糟了』是什麼東西，每個人、每件事永遠都在我預料之中。一直到高三那年收到你的情書之後，我的世界似乎完全失去了控制！我幾乎每天都在『糟了』和『焦慮』中度過……因為在我過去的生命中，從來不曾遇過這樣的混亂與焦慮，所以我慌了手腳，拼了命地想要閃躲、想要逃開！」直樹沉默了一會兒，才接著說：「現在回想起來，說不定你就是老天爺特別為我找來的試煉。」

　　「試……試煉？你說的試煉是指我？」湘琴微皺起眉頭，努力理解著直樹的話。「所以說，你願意接受試煉，就是等於願意接受我？接受我應該不是要和我吵架或不理我……」

　　「你不懂的話，也沒關係。」

　　「我當然懂啦！你不要老是把我當成傻瓜。你的意思是說，你不會再躲著我了吧？你會重新考慮跟我……」湘琴一愣，突然驚訝大喊，「求婚？」

　　「你怎麼聯想到那邊去？」直樹嚇了一跳。

　　「其實，我這幾天一直在想，你是不是很討厭我？」呃，這好像是想得有點遠了！湘琴尷尬地一笑，抿了抿唇，低聲道。

　　「不是討厭，只是難以應付。」

　　湘琴突然停下腳步，低頭不語。

　　「你怎麼了？」

　　湘琴撲上前，用力抱住直樹，哽咽的說：「你不討厭我就好了！雖然我腦袋又笨、身材又差、煮得菜也很難吃，可是不管哪一樣我都會努力的……就算是功課，我也一樣會努力的……」

　　「真的？」

　　「真的，我發誓！」湘琴用力點頭。

　　「我真高興你願意為我變成才女。」

　　「呃，才女？」湘琴一愣，不安地抬頭。

　　「我們期中考不是快到了嗎？今天你的告白有多少誠意，就看你這次考試可以拿到幾分，沒問題嗎？」直樹露出一臉壞笑。

　　「沒、沒問題。」湘琴遲疑地回答道，一陣心虛。

　　她確信自己愛直樹的心意絕對有一百分，但是，她期中考能不能拿到六十分都是問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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