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影視原著 > 諜戰上海灘 | 上頁 下頁 |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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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台一愣。 「怎麼?」 明台說:「我以為您第一句話得問,你怎麼知道酒裡有毒?」 中年人笑起來。 「看起來我很反常?」 「不反常嗎?」明台反問。 「你夠膽量。知道我是誰嗎?」 「不知道。」 「想知道嗎?」 「不想知道。」 「哦。」中年人很意外,「你也很反常。」 「不。我家裡人說,跟陌生人保持一定距離,可保一世平安。」 「如果我說我是政府的人呢?」中年人放出話來。 明台目光平視中年人,很冷靜地說:「我家裡是做生意的。」 「所以呢?」 「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中年人難得地開心笑起來,很久沒有跟人這樣相互調劑且有趣地聊天了。他忽然間按住明台手上的書,明台放開手,讓中年人把書拿起來。 「《西印度毀滅述略》?」中年人翻看書目,問,「講什麼的?」 明台答:「有關殖民主義的暴虐,西印度將漸漸失去原有的姿容。」 「你去香港做什麼?」中年人合上書問。 「我是學生,除了讀書,還能做什麼?」 「如今很多大學生都在四處流亡,讀書人不是南下瀟湘,就是西去巴蜀,你為什麼去香港?兵荒馬亂的,走這麼遠,家裡人不擔心嗎?」 「我家裡在香港有一家財務公司,想叫我順便過去看著。」 中年人問:「一邊讀書,一邊照顧生意?」 「是。」 「你身手不錯,哪裡學的?」中年人不經意間轉了話鋒。 「我在西洋劍術館練過劍術和拳擊。」 「時常打獵、騎馬?」 「對,有空會去鄉間打獵。」 騎馬、打獵是一種貴族生活方式,看起來,面前這個人是個貨真價實的「大少爺」,中年人想。 「令尊是?」 明台的身子微微前傾,答:「家父明銳東英年早逝。」 「明銳東?」中年人已經知道面前的年輕人是誰了。他愈加來了興致,「你大姐叫明鏡,是明氏集團的總裁?」 「是。」提到姐姐的名字,明台坐得更直了。 一組細微的動作,讓中年人感覺到明台對家庭的重視,他很滿意。此刻,王天風繃著一張臉,走進貴賓艙,他低聲附耳在中年人跟前說了些什麼,中年人點點頭。明台只略微聽到一句,那杯酒已經送他上路了。 明台眉目間朦朧起來。 王天風直起身,問明台:「你怎麼知道酒裡有毒的?」 「您的眼神是在審問吧?」明台的目光挑釁起來,「我很反感您的目光,所以,我不回答您的任何問題。」 王天風的臉色鐵青,還從來沒有被人這樣當面冒犯過。中年人笑起來,說:「天風,來,你也坐下。這位小兄弟畢竟救了我的命,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就略為遷就一下。」 王天風低頭說:「是,老闆。我還是站著吧。」 中年人並不勉強自己的屬下,他和顏悅色地對明台說:「我呢,有一句話想跟你說。」 明台見他大有禮賢下士且推心置腹之態,於是很誠懇地說:「您請講。」 「你是一個有『個性』且有『悟性』的人,你張揚極致的背後隱藏著憂世拯民、奮進求成之心。」他的手指有節奏地敲著那一本《西印度毀滅述略》,說,「盧溝橋一聲炮響,我們的民族陷入戰亂和離亂中,生當亂世,你有才華,為什麼不把深藏在內心的呐喊和憂愁化為實際行動呢?」 明台聽出了他弦外之音,他說:「經濟也可以濟世。」 中年人還擊道:「國家的基石已毀,你為誰去搞經濟?夕陽垂地,大河血流,抗日無分楚河漢界。你的本領可以化為經濟濟世以外的抱負。原則上,看你自己,是願意做一個芸芸眾生裡披了保護色的『逃兵』,還是做一個看不見的戰線裡孤軍奮戰的勇士。」 看不見的戰線裡孤軍奮戰的勇士?明台頓時了悟。他們是間諜,為國家、為政府工作的特工。 明台心動了。他開始真的猶豫起來:「可是,我能力有限。」 「你說到了能力。好,我問你,你怎麼看出我的酒中有毒的?」中年人順勢而問。 「很簡單,那瓶紅酒是開過的,我無意中聞到服務生手指上沾染的紅酒香氣。」 「他一直在倒酒,沾染上酒香,無可非議。」 「他給您倒的是『法國之吻』,這酒香氣很特別,清香、淡雅。他餐車上有紅酒他不拿,他開了餐車櫃特意替您拿了一瓶出來。而且,他倒酒很麻利,是特意訓練過,而不是優雅,長期為客人服務那種。」 「就這些?」 「他為您倒酒的時候,手指在顫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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