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影視小說 > 大宋提刑官 | 上頁 下頁
一八


  宋慈忽然看到玉娘的銀袋子上繡著"王四"的名字不禁眼光一亮但沒動聲色。

  英姑上前說:"宋大人為了你兒子的冤情腸子都快急斷了你們還冷言冷語你們也太不通人情了吧!"玉娘突然跪倒在宋慈面前聲淚俱下地叫道:"宋大人冤枉啊!小女子有實情相告--"大堂上。猛聽一聲虎狼般的吼叫:"帶玉娘上堂--"玉娘戴著刑具被推上堂來。她哆哆嗦嗦地往堂上看:兩旁衙役如狼似虎堂上吳知縣貌若閻王。再往側面一看四名光膀子大漢架著一個已被打得血肉模糊呻吟不止的男子。她嚇得臉色蒼白渾身顫抖。

  高堂上的吳淼水一聲猛喝:"跪下!"玉娘與其說是跪下倒不如說是被嚇得癱倒在地了。

  吳淼水大聲問:"堂下民女你身邊那位元是誰你可認識?"玉娘細細辨認終於看清那人"我曾見過他一面但並不認識。"做筆錄的唐書吏忍不住喝道:"既承認見過他又說不認識話有破綻分明有姦情!"吳淼水白了唐書吏一眼唐書吏識趣地坐了下來。

  玉娘道:"大人說什麼民女不懂。"吳淼水喝道:"大膽淫婦不許你在本縣面前耍刁!"玉娘說:"大人民女在家嚴守婦道街坊鄰居都可為我作證你稱民女為淫婦究竟是何道理?""你還要本縣給你個道理對不對?道理非常簡單像你這樣的美人坯子生來就是個招蜂引蝶的禍胎!"那邊曹墨突然大笑起來:"如此荒唐的縣官真是聞所未聞。"吳淼水咆哮:"與我掌他的嘴!""啪啪啪"幾個大嘴巴曹墨的嘴角頓時流下血來。

  玉娘說:"大人容貌原是父母天生大人以貌取人確是不該啊。"吳淼水吼道:"照樣掌嘴!"玉娘被打得一聲聲慘叫嘴鼻出血血和著淚一起流了下來。

  吳淼水冷笑道:"單憑你們二人在這公堂之上還敢一幫一唱配合默契這通姦害命豈不更順理成章了嗎!"唐書吏頻頻點頭"有理有理!"同時錄於堂簿。

  玉娘大叫著:"大人我和他只在大街上匆匆見過一面怎麼會通姦害命?

  大人明鑒呀!"吳淼水說:"你不承認?就在你丈夫被害前日他曾揚言要殺了你丈夫娶你為妻難道這不是和你一同謀劃的嗎?"玉娘把驚疑的目光投向曹墨。

  曹墨點點頭:"不錯我是說過這話。可那是一句戲言與這位娘子無關!""戲言?可不幸的是你的戲言果然成真了。"曹墨苦笑:"那就是我曹某的運氣實在太好了!"玉娘說:"這天下哪有殺人者先告知與人的道理?大人這位相公說的想必真是一句戲言呢。"曹墨又放聲大笑:"堂堂知縣七品大人還不如一位婦人有見識好笑好笑啊!"吳淼水吼道:"住口!"曹墨指著吳淼水怒駡:"你狗眼不識人事簡直就是個狗官!"吳淼水暴跳如雷:"打斷他的手!"一根刑棍高高舉起狠狠打下。

  曹墨一聲慘呼手臂頓折!

  玉娘嚇得昏死過去。一盆涼水又將她潑醒過來。

  吳淼水湊近玉娘:"怎麼樣你還是招了吧免得像他那樣受皮肉之苦。你看看這細皮嫩肉可不比他男人的骨頭硬啊。"玉娘哭泣道:"民女真的沒有和誰通姦害命民女冤枉呀。"吳淼水"呼"地站起幹乾脆脆地一個字:"夾!"夾具一拉玉娘纖纖玉指被夾得血流如注一聲慘叫又昏死過去……

  吳淼水大發感慨:"這天下作奸犯科的怎麼都是不撞南牆不回頭不見棺材不落淚呀?做都做了還怕戴罪?其實你們如何通姦又如何謀命本縣看得一清二楚可你們偏偏死不認帳。難道這大刑是那麼好受的嗎?今天暫且退堂明天接著審!"說罷搖著頭走進後堂去了。

  牢房內一盞獄燈昏黃如豆。

  玉娘縮在牢房一角半天沒有動靜只有淚水無聲無息地從眼眶流下。她忽然"哇"的一聲痛哭起來。

  她哭著哭著忽聽旁邊有男子的呻吟聲一驚止了哭循著那呻吟聲看去。微弱的獄燈下她見那痛苦呻吟的男人與她只相隔一道木柵。

  黑暗中的男子忽然聲音微弱地叫著她的名字:"玉娘。"玉娘認出來了他就是被打得死去活來的曹墨。

  "是你?"曹墨輕聲道:"你不會信了那狗官的話吧?"玉娘一時沒聽懂。

  "你相信是我殺了你丈夫嗎?"玉娘默然不語。

  曹墨自己作了回答:"不是!我曹墨再怎麼不成大器也是個書香門第出生的讀書人這一輩子連雞都不敢殺何言殺人?那狗官說是我殺了你丈夫實在是過譽了!"

  曹墨苦笑一下忽然掙扎起來面對玉娘"通"地一跪:"可我曹墨真是該死啊!我雖然沒有殺人但從我這張臭嘴裡卻放過殺了你丈夫的屁話。我當時不過是一句戲言可就是這麼一句戲言卻惹上了殺身之禍還害你受了牽連我真該死該死啊!"玉娘忙說:"別……你快別這麼說了既然人不是你殺的你這不也受冤不也吃苦了嗎?"曹墨說:"我戲言惹禍是報應。可連累你背上個謀殺親夫的惡名我心裡……"玉娘勸道:"事到如今你再自責也無濟於事了不如忍著點我想是黑是白總會弄清楚的。"曹墨激動起來:"那姓吳的狗官要是認得出什麼是黑什麼是白你我會受那麼大的冤嗎?只要此公還戴著烏紗黑白就永遠顛倒!"玉娘哀哀地說:"你我素不相識卻要背上個通姦殺人的惡名天理何在呀?"說罷痛心地哭著。

  曹墨說:"玉娘我已經想過了遇上這麼個狗官也算是你我命中註定的劫數。我想與其你我同受冤屈不如讓我一人承擔了。明日過堂就讓我一人把謀殺你丈夫的罪名承擔下來吧。"玉娘一愣:"可是……可是你明明沒有殺人呀。""一個官字兩張口那狗官說我殺的就一定是我殺的。這叫什麼這叫覆盆之冤不見天日啊。""既然你沒有殺人還是咬牙挺著不可平白無辜地去認一個死罪。""只有這樣只有我一人把罪名承擔下來那狗官才會相信你是清白的你才有出頭之日否則要被砍下腦袋的不光是我還有你你懂了嗎?""難道他一個堂堂朝廷命官就那麼草菅人命嗎?""我已經被打得身殘人廢了死不足惜只是家中老母老而無靠讓我放心不下呀……"曹墨說完嗚嗚地哭起來了。

  玉娘急切地說:"不曹大哥你不能承擔這個罪名你不能白白去送死呀。"曹墨歎息道:"玉娘我出此下策並不完全是為了解救你。你想我一介書生從小受母親溺愛就是連一手指都沒打過我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酷刑拷打呀?我再不承認早晚會被活活打死的呀我實在是受不住了呀與其被活活打死倒不如一刀來得乾脆。玉娘你我素昧平生同遭此難也算有緣只求你以後能照顧我那可憐的老娘曹墨九泉之下也會感激你的。"他掙扎著向玉娘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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