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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晚晴說道:"宮中眾人,各司其職,雖然公公掌管內務府,有權處理宮裡一切大小事宜,可也不能壞了規矩,西林春是我的人,她犯了事兒,理應先交給我處置,公公出面把人帶走,是不是有點越俎代庖了。"玉貴哼了一聲:"本公公一心為皇上辦事,事無大小都喜歡親力親為,姑姑你剛才也說了,本公公有權處理宮中一切大小事宜,區區一個宮女犯了錯,難道本公公就可以坐視嗎?其實說起來,晚晴姑姑你也有錯--"

  晚晴疑問道:"我?"玉貴道:"當然是你,你宮裡的人犯了錯,仔細追究起來你也脫不了干係,本公公不去找你,已經是看在你年紀大網開一面了,你呀,就少摻和這檔子事兒吧。"晚晴問道:"公公真的這麼不給面子?"玉貴說:"法不容情,沒有面子可給。"晚晴恐嚇道:"那麼奴婢只好厚著這張老臉去求全妃娘娘了,告辭--"說著便往外走去。

  玉貴心下想到這晚晴姑姑也是個得罪不起的人,何不順水推舟,把這燙手的山芋扔給她?念及此,飛快地沖上去攔在晚晴身前,"姑姑請留步,不過是小事,又何必驚動全妃娘娘,既然西林春是辛者庫的人,他們兩個自然由姑姑處置,我這就派人帶他們出來--"晚晴笑了一下,行個禮:"那麼晚晴就謝謝公公了。"

  西林春和雪臣戰戰兢兢地跟在晚晴的後面走在宮中的長街上。忽然,晚晴一回頭,冷冷地盯著二人。雪臣不由自主地將西林春護在後面:"你想幹什麼?"晚晴上前,用力把雪臣推開:"這是皇宮,不是妓院,拉拉扯扯的像什麼話?你還嫌害她害得不夠嗎?"

  雪臣道:"你想怎麼樣,儘管沖著我來,不許你傷害她。"西林春拉住他:"安大哥,姑姑是好人。"晚晴冷笑了一聲,走到雪臣面前:"小子,你用了兩個很奇怪的字眼兒,一個是不許,一個是傷害,你以為你是誰,你憑什麼不許,你又有什麼能力來阻止我對她的傷害?"

  雪臣道:"我……我可以為她去死……"晚晴冷哼:"死?死有什麼了不起?不就多具屍體嗎?要讓她活,讓她幸福才是難事,你叫我不許傷害她,依我看,你自己倒是一直在傷害她,瞧瞧,才一夜的工夫,已經皮開肉綻了,你還有什麼資格跟我說不許和傷害?"雪臣被問住,支吾地說不出來話。西林春從旁邊替他辯解道:"姑姑,你別怪他,是我要他帶我出去的。"晚晴打斷她:"你住口,我還沒說你呢,口口聲聲要出人頭地,要我訓練你,可是你自己怎麼就不爭氣一點兒,就算熬不住了,你的目標也不是他,是皇上,你明白嗎?"

  西林春內疚,叫道:"姑姑--"晚晴仍是不理:"好了好了,我懶得再跟你們倆多糾纏,既然犯了事兒,受罰是免不了的,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晚飯前把火場那邊的枯葉都給我掃乾淨了,否則不許吃飯睡覺。"雪臣嚷道:"這是什麼狗屁規矩……"西林春拉住了他的衣服,對晚晴說:"我保證,我們一定會弄乾淨的。"晚晴無奈地看了二人一眼,搖頭離開。

  景仁宮內,祥嬪穿著一身華麗的絲質睡袍站在銅鏡前來回舞動,仿佛間記起黑夜裡菊笙和她纏綿的情景,不由得燒紅了臉頰。這時常喜進來通報道:"娘娘,內務府劉玉貴求見。"

  祥嬪奇怪,吩咐他在外頭候著,然後梳妝出來。玉貴行完禮後,祥嬪問道:"什麼事兒呀,大清早的?"玉貴抬頭看了祥嬪一眼,從袖子中摸出一個錦盒放在桌上:"娘娘看了就明白了。"

  祥嬪打開錦盒,看到裡面的玉珮,"啪"的一聲合上。

  玉貴道:"這是昨兒晚上在一個觸犯宮規的戲子身上搜到的。"祥嬪眉一挑,整個人緊張起來:"你把他怎麼樣了?"玉貴答:"這人身上帶了娘娘宮裡的玉珮,奴才不敢私自處置,已經把他給放了。"祥嬪笑道:"好好好,劉公公真是一個心思縝密懂得做人的人,本宮要好好地賞你,常喜,去拿一百兩銀子來,順便把皇上賜咱們的百花蜜取一杯來,就在櫃子裡的第二個抽屜。"常喜應了便入內去取。

  玉貴高興地匍匐于地謝恩,祥嬪卻假裝笑著。

  常喜先走到櫃前,拉開了一個抽屜,取出一百兩銀票,又拉開第二個抽屜,瞧見了裡面赫然放著的一瓶鶴頂紅,頓時目瞪口呆。

  祥嬪從外間喊道:"拿個東西拿這麼久,好了沒有?"常喜忙答道:"好了好了--"然後顫顫巍巍地將鶴頂紅的標籤撕下,往外走去。祥嬪接過銀票,塞到玉貴的手裡:"這個公公先拿著,以後要公公幫忙的地方還很多,公公,你可要為本宮保守秘密啊--"玉貴道:"奴才願意為祥嬪娘娘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祥嬪奸笑道:"本宮相信你,把酒喝了回去吧,咱們以後的日子長著呢--"玉貴應了,拿起那酒杯便一飲而盡。常喜一驚,手中的託盤落地,灑在地上的酒頓時冒起一陣白煙。

  玉貴頓悟:"這……這酒有毒……"祥嬪說道:"你知道得太多了。"玉貴不甘心:"我殺了你--"說著,噴出一口鮮血,沖上去掐住祥嬪的脖子。祥嬪措手不及,漲紅了臉,吐著舌頭。常喜伸手去拉玉貴,卻怎麼也拉不動,只好大叫:"來人啊--"

  玉貴狠然道:"叫啊……儘管叫啊……讓所有的人都知道祥嬪娘娘的好事兒……"祥嬪憋得難受,卻也只說:"不許叫……不許……"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閃過,一掌打在玉貴的胸口。玉貴頓時倒地,只是雙眼仍然大睜著,死不瞑目。菊笙提起腿往柱子上一蹬,飛快地往外躍去。祥嬪咳嗽了幾聲,抬頭時看見了紗幔掩映下,菊笙若隱若現的臉。"菊笙?是菊笙--"她飛快地追去,可跑出去時,周圍卻雲淡風輕,似乎什麼也沒發生。

  一大群太監宮女跑來問出什麼事兒了,祥嬪吐了口氣,旋即恢復鎮定:"什麼事兒也沒有,你們都下去吧--"眾人面面相覷,卻仍應了下去。這時常喜上前問道:"娘娘,劉玉貴的屍體……"祥嬪冷道:"北院人少,天黑了扔到北院去,記住,不許讓任何人看見。"

  她望著前方微微眯起了眼睛。為什麼她又看見了他,難道剛才的那一切也是錯覺嗎?不,不對,至少剛才有人出手是事實。

  北院的火場內,落葉滿天地飄飛著。西林春將地上的樹葉捧起來,放在雪臣提起的衣擺裡,雪臣兜著樹葉拋到樹葉堆中。可是又一陣風過,樹葉滿天飛舞。西林春一驚,趕緊上前擋住風,可是怎麼擋也擋不住,不由得歎道:"哎呀,怎麼辦?這半天算是白忙活兒了。"雪臣安慰道:"沒關係,最多再重來一遍。"西林春看他:"你這麼悠閒嗎?"雪臣卻傻笑:"不,我是樂在其中。假如時間能在這一刻凝固起來就好了,藍天,白雲,滿天的落葉,還有我和你,想一想那該是多美的畫面--"西林春一羞,低下了頭:"貧嘴,我不跟你說了--"說著轉身向前跑去,雪臣沖上來抱住她:"這是我的真心話,難道你不想聽我的真心話?"西林春笑著搖頭:"我不想聽。"雪臣又問:"真的不想聽?"她還是笑著說:"不想聽。"雪臣惡作劇:"那我要罰你。" 冷不防從地上掃起落葉拋向西林春,西林春笑道:"啊,誰怕誰啊--"說著兩人便拋起那樹葉來。

  清冷無人的北院裡,他們倆以樹葉互攻,一邊追逐,一邊嬉戲,玩得不亦樂呼。忽然,西林春腳下一扭,跌進雪臣懷中。眼神交錯時,兩人誰都不動了。雪臣故意說:"春兒,你看,那邊是什麼?"西林春轉頭看去,什麼也沒有,當她好奇地回頭想詢問時,正好迎上了雪臣的嘴唇。兩人一吻,又迅速分開了。

  雪臣道:"春兒,你知道嗎?你是個賊。"她好奇地望著他,他又說:"你偷走了我的心,讓我的每一寸呼吸,每一滴血液都為你沸騰,你告訴我,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你快樂一點,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你不再受到傷害?"西林春忙說道:"你什麼都不用為我做,只要像現在這樣,我就很快樂了。"

  雪臣腦筋一動,說:"春兒,你閉上眼睛,我有東西要送給你。"她詫異:"是什麼?"雪臣說:"馬上你就知道了。"西林春信任地閉上了眼睛。雪臣忙跑到一邊的樹葉堆前,用樹葉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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