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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珍忙制止她:"別瞎說,我們都是皇上的女人,不管之前怎麼樣,進了宮就等於再世為人,那些不該想的、不能想的全部都要忘記,否則一旦隔牆有耳,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明白嗎?"

  蘭軒點頭:"我進宮前聽我阿瑪說,後宮裡的女人為了爭寵,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甚至連親姐妹都可能變成仇人,莫非這些全部都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所以管好你的嘴,謹防禍從口出。"景珍囑咐她道。

  蘭軒兩手一攤,有些牢騷:"哎呀,這樣做人累不累呀?"說完,一手一個將西林春和景珍摟在懷裡,"春兒,景珍,你們答應我,將來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是好姐妹好不好?"

  西林春和景珍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京城刀子房的門口,雪臣在門口焦急地等待著。拐子帶著小刀劉從裡面出來,對著雪臣說:"行了,把錢給我吧,他會安排你進宮的。"雪臣拿出錢遞給拐子,想了想又縮了手:"他真的能保證我進宮?"

  小刀劉得意地誇道:"凡是從我小刀劉屋裡出來的人,沒一個不進宮的,信不信隨你便,我這兒的生意好著呢!"

  雪臣看了看拐子,上前攔住小刀劉:"我信。"拐子問道:"那我的介紹費--"雪臣忙不迭地把手中的錢塞給他。刀子劉看了雪臣一眼:"跟我進來吧!"

  那空曠的屋子裡掛滿了高低不一的小油包,中間是一條長桌,周圍擺著幾個類似藥房的木櫃。雪臣撫摸著那長桌打量四周,心中不寒而慄。刀子劉從木櫃裡取出小刀、石灰、蘆葦稈,走到雪臣面前問:"你會不會後悔?"

  雪臣搖了搖頭。刀子劉不禁歎道:"其實年紀輕輕的,做什麼不好,幹嗎非要走這條路?爹娘算是白養了你一場,躺上去吧--"雪臣看了看周圍,疑惑地躺到長桌上。刀子劉戴上手套,舉起那明晃晃的小刀。

  雪臣驚問:"你幹什麼?"

  刀子劉回:"當太監,這一刀是免不了的,你放心,我是出了名的快手,一點兒也不痛。"

  雪臣這才醒悟過來:"剛才帶我來的人說只要給錢就能讓我進宮,沒說過要當太監。"刀子劉也茫然:"你可別告訴我你被人騙了。"

  雪臣看了刀子劉一眼,猛地跳起來往外沖去。刀子劉上前一攔:"站住,你不能走。"

  雪臣納悶:"為什麼?"刀子劉說:"剛才那個人收了我五兩。"雪臣只好道:"我已經沒錢了。"刀子劉說:"那就留下人,去宮裡當差慢慢還。"雪臣轉身奪門而出。刀子劉帶著兩個彪形大漢緊緊地跟在後面追了上來。

  雪臣跑至月老廟門口時,看了看左右,只有三三兩兩的人群,於是往許願樹上爬去。樹下的一旁,一個姑娘正撐著油紙傘坐在廟祝前解簽。那廟祝捋捋鬍子道:"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姑娘,依照簽文所言,不出今日你就會遇見與你緣定三生之人。"吟秋淺淺一笑,放下錢,走到許願樹前,將手中的寶牒拋了上去。

  正巧,那寶牒砸中了樹上的雪臣,他手一松,不小心掉了下來,重重地壓在了吟秋身上。兩個人頓時目瞪口呆。這時刀子劉他們追了過來,雪臣連忙撿起油紙傘,遮住自己和吟秋。吟秋貼著雪臣的胸口,整張臉都漲紅了。

  刀子劉和兩名大漢離開後,雪臣這才鬆開吟秋,道歉之後便將油紙傘塞入吟秋的手中,匆匆離開。

  "喂--"吟秋想追,那話卻卡在嘴邊,生生地給咽了下去。"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方才大師的話言尤在耳。

  身無分文的雪臣饑腸轆轆地走在街上,那些冒著香氣的包子饅頭都仿佛再朝他招手,看得雪臣兩眼發直。深吸一口氣,他轉身向前走去,忽然聽見身後橋邊傳來一聲尖叫,還夾雜著喊救命的聲音。雪臣回頭飛快地沖上橋,奮不顧身地跳下河去,救起了落水的老者。

  那老者醒來後,對雪臣感激不盡,雪臣也只是淡淡地應道:"不客氣,只是舉手之勞。"

  老者又問:"聽小兄弟的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還沒請教?"

  "我叫安雪臣,昨天才到京城。"他老實地回答道。

  老者好心問道:"有了落腳的地方嗎?"

  安雪臣搖頭,自嘲一笑:"京城是臥虎藏龍的地方,像我這種沒本事的人,想混口飯吃談何容易?"

  老者心中拿了主意:"安兄弟千萬不要妄自菲薄,就憑你這副俠骨柔腸,許多人就及不上了,正好我這裡需要一些搬運工,工錢還不錯,假如你不嫌棄,就過來幫我吧,讓我有機會好好報答你。"

  雪臣有些為難。老者又說:"我知道安兄弟是施恩不望報,不過,我是的確需要人。"

  雪臣忙說:"老先生誤會了,像我現在這種情況哪有資格裝清高?我只是怕我做不好,會給老先生添麻煩。"

  老者爽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麻煩,一會兒你就跟我走。對了,我是吏部尚書花良阿大人家的總管,我的名字叫崇琦,你可以叫我琦叔。"

  威嚴的乾清宮內如同開了鍋一樣,大臣們正為禁煙一事爭得不可開交。鴻臚寺卿黃爵茲奏道:"英夷向我國引進鴉片,短短數十年已致使我大清國庫空虛,耗銀無數,吸食者遍佈全國。若不嚴懲抑制,臣預計不出十年,朝廷再無可用之兵、出征之糧。臣懇請皇上下令嚴懲煙販,凡販煙者,一經查獲,立即處以極刑……"

  這話正好正中朝廷裡某些販賣鴉片的官員的痛處,他還未說完,大臣花良阿打斷了他:"皇上,此事萬萬不可,英夷引進鴉片,乃是出於自由貿易,買賣之間都是自發自覺,倘若我大清以此為藉口,殺了他們的人,恐怕會挑起戰端。英夷手握洋槍火炮,一旦開戰,必定生靈塗炭,還請皇上三思。"

  兩人唇槍舌劍,皇帝聽他們說得都有道理,一時無法決斷,便說道:"眾愛卿不用再說了,朕知道你們幾個都是大大的忠臣,關於是否嚴懲煙販一事,朕要好好想想,今兒就到這兒吧,退朝--"

  宮門口,花良阿一把將中堂穆彰阿拉到一邊,說:"穆中堂,剛才在朝堂上你為什麼不幫我?別忘了,咱們可是一條船上的人。"

  穆彰阿看了看左右,道:"要跟黃爵茲這幫人鬥,不是那麼簡單的,現在他摸不透我的底,我好辦事,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就是那枝暗箭,你--明白嗎?"

  花良阿這才恍然大悟,穆彰阿向外看了看,然後若無其事地離開了。

  養心殿的暖閣裡,道光帝"啪"的一聲合上奏摺,站起來來回踱步,整個人有些煩躁。全妃端著一杯茶進來,輕輕地放到桌子上溫言說:"臣妾聽說皇上下了朝就悶在養心殿裡不出來,特地沏了皇上最愛喝的碧螺春想給皇上寬寬心。皇上遇見了什麼為難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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