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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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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夫人的吩咐,是!"丫環小聲說。 "這種茶雖說入口苦,可細品起來卻會發現慢慢地甜在嗓眼裡。" 秦母轉向蘭芝說。 蘭芝呷了一口,笑道:"果然如伯母所說的,滿口生甜呢。" "蘭芝,你滿口是甜的,可我們羅敷咽什麼都是苦的!" 秦母話裡有話地說。 "羅敷何至於此?"蘭芝茫然迷惑地看著秦母。 "你真不明白?"秦母的表情顯得冷漠,裡邊摻雜著不滿與詭秘。 "真不明白伯母說的什麼意思?"蘭芝認真地說。 羅敷不滿地盯著母親:"娘!"示意母親不要再提過去那些。 "那我告訴你,焦家倒是三番五次地來我們家為羅敷保媒,羅敷也是看上焦仲卿的,沒想到你卻從旁殺過來,奪走了焦仲卿!"秦母正色道。 蘭芝猛然一驚,表情錯愕地問羅敷:"這是真的?"不等羅敷回答,她又迫切地對羅母申辯道:"伯母,我根本不知此事!" 羅敷坐在椅上喘了口氣,說:"娘,仲卿並沒有應允,這事也更怪不到蘭芝!" 秦母用狐疑地目光盯著蘭芝,說:"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說罷定定地看著蘭芝。 蘭芝心裡突然湧起一種說不出的酸楚與悲哀。 秦羅敷不安地看看蘭芝,側頭阻止說:"娘!" 蘭芝避閃開秦母怵人的目光,微微低頭道:"伯母,我確實不知此事,我也確無邪念,對朋友、對長輩,蘭芝從來都是以誠相待,不敢有半點狂悖之語。" "朋友?嘿,好好好,朋友之間不算帳,各人各思量!"秦母冷冷一笑。 "娘,這些日子我也思量過,可蘭芝沒有一點失範出格!"秦羅敷盯著母親。她忽然覺得母親太缺少對人的理解,同情,太不寬容,如此小心眼神經質,毫無往日那種溫良優雅的大家閨秀的教養。 "你啊,羅敷,淚水往肚裡咽,還強說是甘露!"秦母看了女兒一眼,又冷笑道。 蘭芝越來越坐不住了,終於她起身道:"羅敷、伯母,我告辭了!" "不,蘭芝,我們姊妹還沒有好好聊聊呢!"秦羅敷說罷拉住蘭芝,又黑著臉對母親說:"娘,你忙你的去吧!" "好好好,不礙你們說話。"秦母說罷,知趣地離去。 稍頃,秦羅敷充滿歉意地對蘭芝說:"蘭芝,別把我娘的話掛在心裡!" 蘭芝沉默了好一會,她完全沒有想到原來羅敷也會暗戀上仲卿,可是羅敷從來沒有和自己說過這些啊!難道正是因為暗戀的痛苦羅敷才遠走他方?阻擋著自己一觸即發的情愫?蘭芝心裡忽然湧上一絲悲憫,定定地看著羅敷,說:"我確實不知道你心裡很悲苦!" 蘭芝的關切,卻又無意地勾起秦羅敷心中的酸楚。她想儘快把情緒控制住,然後像沒事一樣,她極力掩飾著自己的傷感,說:"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可愛怎麼能分離?!" "唉,你心中有苦,這也才是真實的你!" 良久,秦羅敷又忍不住試探地:"仲卿,他、他還好吧?" 一陣沉默。 "他還好,可是…"蘭芝很想把高炳臣報復仲卿的事說出來,卻又猶豫了一下又咽下去了。 "怎麼?"秦羅敷急切地看著蘭芝追問道,她敏捷地感到仲卿肯定發生了什麼事,而且一定與表哥有關。 蘭芝想,既然到這裡來找羅敷,還有什麼不敢說的。於是,蘭芝向羅敷講述了高炳臣故意報復不給仲卿加薪和換崗位的事。 秦羅敷吃驚地說:"這麼看,根子全在我表哥身上?!" "這些日子,仲卿鬱鬱不樂,心緒很為不好。"蘭芝擔憂心忡忡地說。然後又不安地注視著羅敷:"羅敷,我找你……" 一種深刻的同情和憐惜瞬間湧上秦羅敷的內心,她豪氣地打斷蘭芝的話:"蘭芝,你不用多說,我會找我表哥說去。" 蘭芝抬頭感謝地望著羅敷,一絲久違的溫暖迅速在蘭芝身上膨脹張揚。 府衙書手房裡,焦仲卿提著壺給孫少吏倒水,他現在幹的活是孫少吏原來幹的活。 不過,也正因為孫少吏是自己的好朋友,所以,給孫少吏倒水打雜也沒有什麼心理不平衡的,這會,孫少吏內疚地起身,說:"仲卿,哪敢勞你給我倒水。" "我也沒事!" 焦仲卿苦澀地一笑,說罷,提壺出去。 孫少吏同情地看著焦的背影。除了憐憫,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幫焦仲卿什麼。 這天,焦母在門口晾曬著漿過了的織布。 姑母挽著搭了紅布的籃子進來,立即埋怨道:"這些活你還要做?" "哦,姑母!"焦母轉身說。 "媳婦娶了幹什麼?怎麼還要你來做這些活?"姑母仍埋怨地看著焦母。 焦母點著頭,說:"也是啊!" 說完又打量著姑母挽著紅布的籃子,問:"你這是……?" "哎?怎麼忘了?你生日快到了,今年是你五十大壽啊!" "生日?五十大壽?!"焦母一邊說一邊和姑母向客廳走去。 "怎麼會忘了,自己五十大壽怎麼會忘?我也沒有氣糊塗,就是不想去做!" 姑母接過焦母遞來的茶,吃驚地說:"說什麼?五十大壽居然不做?" 焦母在姑母對面坐下,歎道:"仲卿辦親事已花了家裡不少錢,現在又多了個口,唉!偏偏仲卿又沒有加到俸,哪有許多錢,還過什麼五十大壽?" "怎麼回事,仲卿沒有加到俸?"姑母吃驚地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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