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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


  聽著羅敷貼心貼肺的話,一陣久違的溫暖如水般漫上心窩,蘭芝看著好友,打開心肺說"羅敷,你當我真的病了嗎?"

  蘭芝哪裡想到,一直被自己視為知心朋友的羅敷此刻早己心猿意馬,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

  羅敷喜歡的男人是一定要爭的,哪怕對手是好友,也決不讓步,羅敷要從蘭芝手裡爭奪暗戀的仲卿了。

  "那……你?!"這會,聽蘭芝這麼說,秦羅敷大吃一驚。

  "我沒有病,可我的心病了。一想到馬上要和高主簿結婚,心,就一陣陣發痛,如同大病一場。"蘭芝繼續對秦羅敷把心挖。

  "蘭芝,事到如今,還是想開點,畢竟是在一塊過日子!"秦羅敷不動聲色地勸道。

  "不,和一個欺騙自己的人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睡在同一張床上,一輩子要生活在一起,羅敷,你想想會是什麼滋味?"蘭芝難過地說。

  "悔婚?只怕伯父伯母也不會同意吧?"秦羅敷又小心地試探道。

  "唉!他們讓我大門不准出,二門不准邁呢!"

  "可現在還有什麼辦法?這病只能裝個三、五天,總不能一直裝下去呀?"秦羅敷繼續探詢蘭芝內心的想法。

  "仲卿正在想辦法呢。"蘭芝好看的丹風眼泛出一絲欣慰的光暈。

  "焦仲卿……他……?"秦羅敷心裡猛然一震,她不安地緊盯著蘭芝的臉,試探道:"你和他……?"

  "從那次相見,我就更忘不了他。他的才學,他的人品,都讓我一直難忘!" 蘭芝難以掩飾內心的喜悅,幸福地笑道。

  秦羅敷強壓著心中的痛苦,小心地打探道:"他、他會什麼辦法?"

  "他來過兩次,都是悄悄的。"蘭芝毫無保留地說,露出欣喜的笑容。

  秦羅敷感到自己的心在往下沉,不由痛苦地看了蘭芝一眼,一種無名的嫉妒和醋意油然升起,在羅敷的心裡迅速發酵膨脹和蔓延,她決定拆散蘭芝和仲卿。

  頓了會,秦羅敷又探詢地問:"他?他能進得這個門?"

  "只能扮成來看病的郎中悄悄見面,他在藥單上暗示正在想辦法。"對好友毫無設防的蘭芝又和盤托出。

  秦羅敷猛地一愣,心裡充滿了矛盾和痛苦,她的臉漸漸有些蒼白起來。

  蘭芝全然沒有覺察到羅敷的變化,歎道:"可到現在我也不知道會有什麼好主意?"說完,又用求助的目光投向秦羅敷,懇切地說:"羅敷,你會有什麼好辦法?"

  "我?噢,噢……" 秦羅敷從自己的心事裡回過神來,慌亂地支吾道。

  羅敷又耐著性子,假惺惺地勸慰了蘭芝幾句,才告辭走出劉家,鑽進在一旁等候的轎子裡,轎子在山村大道中緩緩向前,秦羅敷神情迷惘地陷入沉思裡,一方面她即同情蘭芝的遭遇,另一方面她又不忍失去焦仲卿,羅敷不安地矛盾著,這一切使她感到痛苦,可是,如果成全了蘭芝,便意味著失去仲卿,無論如何,蘭芝嫁給表哥也不會吃虧啊,吃香的喝辣的不是很好嗎?她蘭芝還有什麼不滿意的?表哥能看上她,也算是她的造化和福氣了,只要表哥和蘭芝結了婚,自己才有可能和仲卿走到一起,秦羅敷一路上胡思亂想著,心裡的那個念頭更強烈了:"不,我不能失去焦仲卿,不能就這樣失去他!"

  一個小時之後,轎子停終於停在秦府門口,僕人忙從門口的臺階上下來,掀開轎簾。

  秦羅敷正準備下轎,想了想,又吩咐道:"不,馬上去高府。"

  此刻,惶惶不安的劉母又走到蘭芝房裡,坐在床簷上,關切地看著蘭芝。

  "蘭芝吃點吧,我給你煮了麵條。"錢氏端著一碗麵條走到床邊。

  蘭芝搖搖頭。

  "人是鐵,飯是鋼,你已兩天沒有吃了。"錢氏勸道。

  蘭芝還是搖搖頭。

  "你還是把那個郎中請來,雖說是個江湖郎中,可前天給蘭芝把的脈,說的病因全都在理上,吃了幾帖藥,也是見蘭芝精神稍好點。"劉母想了想,抬頭對錢氏說。

  錢氏點點頭,轉身離去。

  劉蘭生臉色沉鬱地在客廳裡躁動不安地來回走著。他心裡一直想著那筆冬服生意,希望蘭芝的病早點好起來趕快和高炳臣完婚。只要他們完了婚,他才能拿到那筆大生意,發財的夢才有可能實現。他朝蘭芝房間那邊望瞭望,又走到過道上,悄悄走上樓梯,朝上望瞭望又走下來,回到客廳又焦躁地來回走著,看來妹妹的病一時半會也好不了,這兩、三天的時間又很快過了,如果惹得高炳臣不高興,生意的事就泡湯了。他決定再去高府一躺,請求再寬限些日子,這樣一想,忙向外走去。

  這時,劉蘭生匆匆來到高炳臣家客廳,和高炳臣商量延遲婚期的事,高炳臣不耐煩地踱著步,回頭問劉蘭生,語氣生硬地說:"那麼到底什麼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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