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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彈彈箜篌,聽聽鳥聲多好!"秦羅敷堅持說。

  這會,高炳臣在公事房背著手,踱著步,嘴裡喃喃地:"貓、老鼠;老鼠、貓!"想起可以借皖河那件事來整整焦仲卿,又陰冷地笑起來,這下,你焦仲卿知道我高某人的曆害了吧,"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以後,有你焦仲卿好看的,等著瞧吧!

  焦仲卿匆忙回到書手房,悶悶地坐在椅子上,想著剛才高炳臣一副盛氣淩人幸災樂禍的樣子心裡就有氣,真是的,那次在皖河岸上要衛隊長下令拆封渡口之事倒成了一個煽動鄉親謀反的一個罪名,他高炳臣想陷害於我,也許,這只是開始。想到這裡,他的心境有些鬱悒起來。

  孫少吏默默著一聲不吭的仲卿,忍不住埋怨道:"仲卿,早已事過境遷的事,現在又拿出來,你看看,不聽我的話,現世現報了吧?"

  "事到如今,是禍也躲不了,隨它去吧!"卿煩燥地說,他木然地坐了好一會,心情越發抑鬱起來,他只想趕快這裡,便猛地起身向外走去。

  孫少吏看著他的背影,無奈地搖搖頭。

  美麗如畫的天柱山,已滿山紅葉,翠林盡染。

  這時候,蘭芝和秦羅敷已並排走在林間石階的小道上,丫環小玉抱著箜篌緊隨她們身後。

  清澈的山溪在她們旁邊靜靜地流過,茂密的樹林一望無際伸向遠方,好幽靜的天柱山啊!

  蘭芝和秦羅敷滿臉興奮,興致勃勃地看著在溪裡歡快遊動的小魚和在樹上飛來飛去的小鳥,放眼望去,滿山的樹枝上結滿了一束束不知名的野果,她們開心好奇地說著話。

  蘭芝停住腳步,高興地去採摘一束紅果,正在這時,一陣熟悉的琴聲隱隱地從山那頭傳過來,蘭芝突然愣住了。

  琴聲幽怨,如泣如訴,飽含著蒼涼的味道在樹林中彌漫、擴散。蘭芝呆呆地聽著,莫非這個人就是那個彈琴人?她有些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往前挪了挪。

  秦羅敷摘了一束紅果,高興地跑到蘭芝身邊,笑道:"蘭芝,瞧!"見蘭芝沒有反應,一副入神的樣子,便詫異地說:"哎,發什麼愣啊?"

  "你、你聽!"蘭芝激動地捉住羅敷的手,失態地叫起來。

  "聽什麼?"羅敷迷惘地看著樹枝一對正在鳴叫著跳躍的小鳥。

  "琴聲!誰在彈琴?"蘭芝驚喜地說。

  羅敷不由得凝神聽去,也驚詫地說:"是琴聲。哎,這琴聲怎麼有些耳熟!"

  "是他,就是那天的琴聲。儘管今天整個琴的弦律和他的情緒都不一樣,但我能感覺到他的指法、他的用弦。不錯,就是那天彈琴的人!"蘭芝又靜靜聽了好一會,那幽怨、千轉百回的琴音仿佛在訴說著自己的心語,蘭芝終於興奮而又肯定的說:"他彈的琴聲,竟像在敘述我現在的心情!"

  "你啊,是以己之心,度他人之腹。哎,還不與他和一首箜篌?"見好友如此高興, 秦羅敷笑道。

  小玉迎上前,蘭芝猶豫了下,接過丫環小玉遞來的箜篌。

  蘭芝擺好箜篌,輕撫琴弦,激動而歡快地彈奏起來。

  一會,箜篌聲和古琴聲奇妙地交匯在一起,樂音時而鏗鏘,時而沉鬱,響徹雲霄。

  幾隻啼聽的小鳥在樹枝上"嘰嘰啾啾"地叫著,興奮地飛來飛去;

  溪水潺潺地流著,幾尾小魚逆流而上,卻怎麼遊不過前面的水坎;

  幾束紅果映在溪流裡,在秋風裡輕輕地搖曳,高山、大海仿佛屏住了呼吸,靜靜呤聽著這優美動人的和諧之音。

  焦仲卿在溪旁的一塊巨大的石上盤腿而坐,獨彈古琴,神情悲哀,完全進入忘我的境界。

  這時,隱約的箜篌聲從不遠處飄蕩過來,一樣的悲忿、迷茫、無奈。焦仲卿倏地愣住了。

  焦仲卿抬起頭,驚詫地朝四周望去,他又凝神聽了好一會,那箜聲憂傷、心事凝聚。

  "這不是蘭芝的箜篌?奇怪!一個將要婚嫁的人彈出的曲子應是歡快的,怎麼會是悲忿、煩惱、無奈,竟和我的心裡一樣?"焦仲卿驚詫起來。撫琴的手不由自主地鬆開。

  蘭芝忘情入迷地彈著箜篌,仿佛沉浸在往昔的追憶中,那不堪難忘的往昔裡,有愛慕、思念、疑惑與傷痕,突然,蘭芝也停止了彈奏。

  "怎麼不彈了?"秦羅敷如癡如醉地聽著,好一會才回過神來,驚訝地望著蘭芝說。

  "你聽,琴聲沒有了!"忽然,蘭芝驚詫地說。

  空寂的山谷,又回歸寂靜。只有鳥聲和樹林的"沙沙"的聲在耳畔迴響。

  頃刻,天柱山如同死一樣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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