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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話沒說完,高炳臣就打斷他的話,說:"怎麼,屈了令妹?我高某也是官宦人家,家有萬貫家財,良田千畝。你妹妹嫁給我,穿有綾羅、食有佳餚,只會有享不完的福,會屈了她?再說,你劉蘭生以後有什麼事我能不關照?"

  聽高炳臣這麼一說,劉蘭生有些心動了,但仍猶豫著下不了決心。

  傍晚,殘陽把鄉村小徑塗抹成一片金黃,焦仲卿終於抑制不住對蘭芝的思念,騎著馬從前面疾馳而來。

  在三岔路口,焦仲卿不由放慢了速度,他停下來,向黃昏下的那片菊園張望,猶豫了好一會,他才又駕馬向另一條道奔去。

  這會蘭芝從屋外走進自己的房間,目光落在桌上箜篌上,自從那次家宴沒能見到彈琴的人,蘭芝心裡又多了一絲失落和失望。

  蘭芝遲疑地又拿起箜篌,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思慕一個從未謀面的陌生男子,她抬頭環視四周,房間昏黯,室內的黯淡,使得從窗外斜射進來的那一縷光線,格外地醒目。

  她又彈奏起那首曲子來。

  樂聲響徹四面八方,聲音綿延、悠長,在焦仲卿的耳畔停留,他心一喜,趕緊勒住馬頭,掉頭往劉家大院方向奔去。

  這時,劉蘭生不安地在客廳走來走去,他在想那事如何開口對妹妹說才好,他思忖了一陣子,決定還是和妹妹直說算了,況且妹妹要真嫁了高炳臣,以後自己就不愁沒有綿衣玉食,花天酒地了,再說妹嫁了這樣的官人,也衣食無憂享清福了,劉蘭生朝蘭芝閨房這邊走來。

  蘭芝正全神貫注地彈箜篌,樂聲寄託著她的情思,不一會,焦仲卿騎著馬已俏俏來到劉家大院的門口,他屏住呼吸,靜靜地傾聽著箜篌傳出的樂聲,深深地陶醉在蘭芝絕美的樂聲裡,忘了一切。

  突然,聲音嘎然而止。

  焦仲卿見樂聲停了,有些納悶地抬頭朝上望去,正在這時,錢氏拎著衣桶過來,看到焦仲卿探頭探腦的樣子,忙走過去,警覺地說:"相公找誰呢?"

  焦仲卿一愣,有些驚慌地說:"不不,不找哪一個!"

  "那你……?!"錢氏還是有些半信半疑地看著焦說。

  "是、是我這匹馬聽到箜篌聲,一時勒不住韁繩就直沖過來。"焦仲卿語無倫次地說。趕緊慌慌張張駕馬離去。看著焦仲卿離去的背影,錢氏自語地搖搖頭:"馬兒也喜歡聽箜篌?鳥兒聽了繞窗子飛,馬兒也在窗下轉,嘿!是他的馬有意思還是這人也有意思?"說完,轉身進了屋。

  這會,劉蘭生笑眯眯地進了蘭芝的房間。蘭芝連忙放下箜篌,給哥哥讓坐。劉蘭生直截了當地把高炳臣想提親的事和蘭芝說了,並天花亂墜地遊說道:"蘭芝,這可是有臉有面子的人家,嫁過去有你穿不完的綾羅,食不盡的美味佳餚,有享不完的福!"

  "哥哥怎麼突然關心起妹妹的婚事來了?"蘭芝吃驚地看著哥哥。

  "哎哎,哥哥怎麼不關心,哥哥一直關心著呢!"

  "瞧哥哥說的,他家門牆也是很高的。"蘭芝笑道。

  "那還用說,那一條街就他家門牆最高。"

  "我要是彈箜篌,鳥兒還能飛過來?"蘭芝又調皮地笑道。

  "鳥兒再高的牆也能飛啊?"劉蘭生說。

  "那……他家的門檻也是很高的?"蘭芝揶揄地笑道

  "那是什麼樣人家?當然門檻高!"劉蘭生嘴一撇。

  "妹妹能跨得過去嗎?"蘭芝自嘲地說。

  "當然跨得……"劉蘭生定定神,這時才發現妹妹的表情有些不屑。有些詫異地說:"哎,哎蘭芝,你什麼意思?"

  "哥,上面還有爹娘呢!"蘭芝笑道。

  "哎哎,蘭芝,你到底什麼意思?"劉蘭生一愣。

  "這事還是由爹和娘定呢!"蘭芝很聰明地回答哥哥。

  劉蘭生見妹妹絲毫不動心,有些失望地走出了蘭芝的房間。

  焦仲卿沮喪地騎著馬,漫不經心地朝家裡走去,一段山路之後,是一條皖河,過了一個石拱橋,離皖河不遠,就到了自己住的村莊焦家畈。這是個規模不小常見的南方村落,住了三十幾戶人家,在外讀書和做官的人不少,象焦仲卿這樣在府衙當差的倒不多見。這會只見焦仲卿在房前下得馬來,懶懶地把馬牽到馬柵並系好僵繩,像往常一樣伸手拍了拍馬背,逕自從馬棚走到書房,此時,一輪皎潔的月亮照進焦仲卿的窗口,灑落在桌邊的琴上,他看了一會書,可好像一個字也看不進。焦仲卿下意識地撥動了下琴弦,琴弦發出一聲清脆的琴音,他有些莫名其妙地鬱悶起來。

  焦母見兒子的房裡還亮著燈,便端了碗紅棗湯進來,輕輕放在桌上。仲卿抬起頭說:"娘,你還沒有睡?"見母親沒有離去的意思,猜想母親一定有話和自己說,忙試探地說,"娘,你……?"

  "娘有話跟你說。唉,你也老大不小了,娘看也該說親了。"

  焦仲卿微微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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