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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我聽那琴聲,彈得非同一般,美妙悅耳,清純高古,如天籟之音。" 蘭芝的臉上流露出難以掩飾的喜悅之色

  "這麼說連我也想見見那個彈琴人!" 秦羅敷目光炯炯地看著蘭芝。

  "他彈琴時,讓我感到他完全讀懂了我的箜篌之音。" 蘭芝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羅敷,內心突然升湧起一種莫名其妙難以言說的幸福,

  "看到你當時情景,如醉如癡,我在一旁氣也不敢重喘一下,一點也不敢打擾。" 秦羅敷笑道。

  蘭芝也笑道:"是他的琴音把我一點一點牽過去,彈出我心中之情。" 蘭芝美麗的臉上蕩漾著前所未有的幸福。

  "所謂高山流水,心心相印。"秦羅敷玩笑道,露出一口潔白的門牙。

  蘭芝羞紅了臉,看了羅敷一眼,連忙掩飾說:"哪敢?"

  蘭芝有些神思迷離地把目光投向窗外,沉入自己的心事裡,良久才恍恍惚惚地側頭對秦羅敷說:"羅敷,你說他該是個什麼樣的人?"

  "怎麼了?到底還是想見見這個人!"秦羅敷好像一下看穿了蘭芝的心事一樣,直爽地說。

  蘭芝的臉微微的有些泛紅,她搖搖頭,有些不自然地看著羅敷,又連忙低頭掩飾道:"看你說的,一個陌生人怎麼會呢?又到哪裡去見?我只是覺得……"

  "若是以我看啊,這個人深知樂律,必是一位白鬍子老者吧!" 秦羅敷故意激蘭芝說。

  稍頃,蘭芝揚起頭,仔細想了想,十分肯定地說:"雖然琴音高古,卻又悅耳清純,不像一個老者。"

  "那,一個潑皮紈絝後生。"秦羅敷注視著蘭芝那雙黑陶瓷般的眼睛說。

  蘭芝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忙搖頭:"也不像,此人不僅懂韻律,也懂樂理,深知弦外之音。非此等人所能為。"

  秦羅敷"撲哧" 一聲笑起來,她眨了眨那雙秋水一樣的眼睛,忍不住逗蘭芝說:"既不是個老者,又不是個潑皮紈絝後生,是胖子還是瘦子,是大鬍子還是沒須的……蘭芝,你可難壞了我!"

  蘭芝羞澀地一笑,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已的心撲撲亂跳,莫非……蘭芝不敢往深處想。啊!人的感情像一個謎,像河流,向著不可知的神秘滲透,蘭芝忽然覺得自己有些變了,怎麼突然就這樣的去想像一個人,一個從未見過面的陌生人男人,而這一切又是多麼的不可思議!

  秦羅敷瞟了蘭芝一眼,淺笑道:"其實,我也聽出琴音,猜想准是個青春年少、風流倜儻的書生!我看這人啊,這會兒也在苦苦尋思,這個彈箜篌的人是男的還是女的,是老的還是少的,是胖子還是瘦子,是長須的還是沒須的?哎呀,他哪會還猜到竟是沒須的窈窕淑女呀!"

  "羅敷,你在繞圈子取笑於我!"蘭芝忍不住伸手去模羅敷的下巴。

  秦羅敷躲閃著,兩人在房間裡嬉鬧著,"咯咯"笑著,從前無拘無束快樂的時光仿佛又在眼前重現。

  一大早,劉母便從床上爬起來,利索地走到廚房升爐子,她把藥罐小心放在柴火上,不多時,藥罐冒著熱氣,發出"突突"的聲響。

  劉母輕輕地端起藥罐,正準備把藥湯倒進碗裡。

  不一會,蘭芝掀開門簾進來,忙說:"娘,讓我來!"

  劉母看著越來越懂事的女兒,高興地點點頭,把藥罐遞給蘭芝。

  這時,錢氏端著託盤進來,看著蘭芝笑道:"真怪呢,爹吃了幾帖菊花做引子的藥,今早竟吃了一碗稀飯了。奇不奇?"

  "昨兒就能吃了,氣色好得多。"劉母樂哈哈地笑道。

  錢氏望著蘭正忙碌的蘭芝說:"蘭芝,這菊花引子,可虧了你把百鳥引來的!"

  "真是感動了上蒼啊!" 劉母深深地吸了口氣,歎道。

  蘭芝默默地看著母親,她的神思又跳到那個彈琴的陌生男子身上,他的幻影又真實而模糊地從遠處遊弋過來,她低低地說:"其實,還該感謝那天那個彈琴的人。"

  "哎,我聽你哥說,那個彈琴的人是廬江府衙門裡的,那天和你哥一道狩獵呢!"錢氏見蘭芝這樣說,忙興奮地說。

  蘭芝瞪大眼,一驚:"哦!"

  上午,劉蘭生早早出了門,還是為承攬製作軍隊冬服這件事,他要趁熱打鐵,趕緊把這筆生意搞到手,否則上次請高炳臣他們狩獵的銀子就白花了,現在想起還有些肉痛。他匆匆來到府衙書手房,因為上次一起狩獵的緣故,彼此已熟絡了許多,劉蘭生已顧不上什麼客套,便大大咧咧地徑直走進來。

  劉蘭生一拱手,笑道:"二位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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