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影視原著 > 大魔術師 | 上頁 下頁 |
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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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流氓面面相覷,誰都說不出個道理來。 蹦二狗想了半天,這才說道:「難道說,這個戲法就是妖術?南城跳大神的麻雞婆一跳大神,我也覺得過癮!」 豁牙金一巴掌打在蹦二狗的後腦勺上,罵道:「放你娘的屁!」 蹦二狗摸著頭傻笑:「金爺,我就是隨口這麼一說!」 豁牙金懶得搭理蹦二狗,說道:「平常的戲法,都是一個人在臺上折騰,不讓人進前,也不帶說話的,這次他媽的就在眼皮子底下表演,還和你有來有往地說話,把你一顆心揪著不放,連抖幾個包袱,都是意想不到的。他媽的,這傢伙是跟誰學的,我怎麼從來就不知道還有一套變戲法的路子。」 蹦二狗說道:「說不定是他自己琢磨的。」 豁牙金長吸一口涼氣,說道:「自己琢磨的?能琢磨成這樣,他媽的可以開宗立派了!蹦二狗,你一會兒去給我把李易找來!」 蹦二狗說道:「李易?是那個獨來獨往,欠收拾的小偷嗎?」 豁牙金罵道:「廢話!你還認識哪個李易?」 蹦二狗忙道:「哎!我知道了,金爺的意思是讓李易去偷變戲法的門子,這可能賣個好價!」 豁牙金一巴掌又抽在蹦二狗的腦袋上,罵道:「要你他媽的嚼舌頭!老子撕了你這張臭嘴,你信不信?」 蹦二狗趕忙叫道:「金爺!別打別打,我知道了,我一會兒就找他去。」 張賢又演了一個魔術,還是把眾人驚得目瞪口呆,可無論圍觀的眾人如何央求他再演一個,張賢都沒同意,只是不住喊道:「明天再來!明天再來!謝謝各位!謝謝各位!」眾人見張賢去意已決,都是遺憾萬分,有錢的丟了錢出來,一個一個長籲短歎地散去,仍然是留戀不已。 張賢把錢收好,將濟公畫取下,清點物品,一切停當之後,提起大皮箱,就要離開此地。早有一個一直等候在一側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上來,這男人穿著樸素,神色疲憊,消瘦得的很,戴著一個碩大的近視眼鏡,似乎是一個破落的教書先生。 這中年男人快步走上,喚道:「這位先生,請留步,請留步。」 張賢停下腳步,仍然提著大皮箱,點頭示好,說道:「我叫張賢,請問有什麼事情?」 這中年男人清了清嗓子,臉上露出一絲緊張,看來是個不善談吐之人,說道:「哎,張先生,張先生你好。我叫,我叫李奉仁,是前面不遠處的悅客茶樓的掌櫃的。」 張賢放下皮箱,抱了抱拳,說道:「哦!是李老闆!你好你好!」 李奉仁開的是個破敗的小茶樓,店面位置本來就不甚好,加上李奉仁不善經營,為人木訥內向,從自己父親手中繼承了這個悅客茶樓之後,生意更是一落千丈,收入捉襟見肘,門可羅雀,平日裡難見一個客人。為了維持經營,李奉仁已是把能變賣的東西都變賣了,還是連個夥計都請不起,更別說請耍把戲說書的來助場了,眼看著悅客茶樓就要經營不下去,只能變賣掉再謀生計。 李奉仁心疼不已,這可是祖上傳下來的家業,但自己沒有其他本事,只怕賣了茶樓,也是坐吃山空。李奉仁最近著了慌,滿世界地找門路,希望能碰上個新來天橋謀生的藝人,多少在自己茶樓中演一兩場,看能不能挽救一下。 李奉仁也是碰巧路過此地,見了張賢的戲法,大為讚歎,心想這個張賢是個生面孔,定是剛來天橋不久,可能還好談談。李奉仁本覺得張賢本事高強,自己找他商量去悅客茶樓演出的事情八成沒戲,但見沒有其他人上來邀請張賢,便鼓起勇氣,一直等到張賢要離去的時候,趕忙上前招呼。 李奉仁趕忙向張賢鞠了一躬,咽了咽口水,喉頭發緊,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說。 張賢說道:「李老闆,有話還請直說。」 李奉仁狠狠點頭,才終於說出話來:「張賢張先生,我那個悅客茶樓,儘管不是什麼,不是什麼有名的茶樓,但想請張,張先生去我那小店助演一場,費用,費用好商量。」 張賢耐心地聽完,微微一笑,說道:「李老闆,我初來貴地,很多規矩還不懂,現在只想著在街頭擺個雜攤,每天賺出點住店吃飯的錢,去駐場表演,目前還沒有這個打算。實在抱歉。」 李奉仁忙道:「張先生,能不能,能不能請你去我那小店,看一眼,我那個戲臺,還是不錯的。我請你喝茶,不知道,不知道方便嗎?」 張賢早就明白這個叫李奉仁的定是經營不善,才落到這般落魄的田地。他微微一笑,說道:「李老闆,實在抱歉,改日吧,我一定登門拜訪。」 李奉仁知道張賢這是婉言拒絕了,他言語木訥,但心裡明白得很,不禁暗歎了一口氣,說道:「張先生,那,那你有空一定要來坐坐啊。」 張賢點頭道:「一定!李老闆,那我告辭了。」 張賢提起皮箱,頭也不回地離去。 李奉仁摸了一把額頭,歎了口氣,正想離去,卻忽見張賢轉過頭來,對自己喊道:「李老闆!如果方便,可以每天這個時候,來給我捧個場。」 李奉仁趕忙答應:「一定一定!」 張賢微微一笑,漸漸走遠。 李奉仁呆呆站了半天,回味著張賢最後一句話,若有所思。 永定門京漢鐵路火車站,離天橋不遠,光緒年間(1875—1908)建成,往來客商必經天橋。火車站一帶也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蹦二狗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看著火車站廣場前的人流,不住地咂吧牙花子。陸陸續續有流氓回來報告:「二狗哥,今天奇怪了,沒看到李易這小王八羔子的人影啊。」 蹦二狗見自己帶來的幾個流氓都回來了,嘟囔了句:「走!去李易他家找他!」 蹦二狗帶著幾個流氓,一路向南走去。 北京城自古以來都有東富西貴南賤北貧之說,過了永定門向南,街道髒亂,房屋破敗,雜草叢生,面黃肌瘦、衣衫襤褸的人比比皆是。 蹦二狗對這一帶還算熟悉,帶著流氓鑽到一條又小又臭,污水遍地的胡同裡,走到一戶雜居的四合院門前,見門沒有銷上,也不敲門,「哐」的一腳踹開。像這種四合院,裡面住著至少有十來戶,都是些貧民,無房無地,無家無業,能租上一間不漏風不漏雨的房子已經算不錯的。這裡平日裡也沒有人管,死了個人拿草席子一卷,隨便找個荒地就給埋了。蹦二狗來到這裡,自然不講什麼客氣。 蹦二狗帶著流氓魚貫而入,有一個佝僂著身子的老婦趕忙跑出來,嘶啞著嗓子叫道:「各位大爺,你們找誰啊,我們這院子裡可都是住著老實人。」 蹦二狗懶得搭理這老婦人,一路向裡走去,哼道:「老實人?放你娘的穿心屁!李易在不在?」 老婦人一聽是李易,說道:「李易?李易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給他爹娘上墳去了。」 蹦二狗邊走邊哼:「你說上墳就上墳?我看看再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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