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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金絲未斷,所謂金絲,就是處女膜;未斷,就是沒有破裂;金絲未斷指的就是處女膜尚未破裂的狀態。因為宮女就是君王的女人,所以要求必須是處女。如果在檢查金絲未斷的時候落選,那就沒有可能入宮。滴一滴鸚鵡血在手腕上,如果鸚鵡血凝而不動,則表示還是處女,如果鸚鵡血沒有凝結,而是流淌開來,就被視作非處女。要想成為宮女,這是必經的第一道程式。

  醫女坐下,面前放著鸚鵡籠子,以及盛放針、布的託盤。訓育內人把第一個孩子帶到醫女面前。金絲未斷只適於十歲以上的孩子。

  醫女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韓冠德。」

  「把袖子挽起來!」

  冠德滿臉恐懼地挽起袖子,訓育內人抓過她的手臂。一滴血滴在赤裸的皮膚上,看著就有些恐怖。血珠仿佛馬上要流下來了,卻又突然凝往一處。冠德自不必說,就連在旁觀看的訓練生都嚇得面露土色。

  「好了!下一個!」

  如此反復,孩子們逐一坐到醫女面前接受檢查。這期間,訓育尚宮向她們講起了金絲未斷的由來。

  「一個負責守護中國泰山的仙女,忘記了應該遵守的戒律,對一位將軍心生愛慕之情。作為對她違反戒律的懲罰,她必須重複別人說過的話。有一天,她發現有人要加害自己思慕的將軍,而且這個人正是將軍的部下,當他欲加謀害時,被將軍發現了。這個部下就撒謊說,仙女想跟他做苟且之事。仙女不得不原樣重複。將軍惱羞成怒,一氣之下就砍斷了仙女的脖子。」

  故事講到這裡,就輪到長今接受檢查了。她的表情有些緊張,但還是堂堂正正地邁出了腳步。長今毫不猶豫地挽起袖子,向醫女伸出了手臂。

  「最後,仙女的冤魂化作一隻鸚鵡。所以從很久以前開始,中國的皇宮裡就用鸚鵡血來判斷是否金絲未斷。」

  訓育尚宮說完,看了一眼長今的手腕。看似凝結的血珠微微顫動,終於滑落到地上。本來就悄無聲息的大廳裡,現在更是變得死一般靜寂。

  「對不起,鸚鵡突然動了一下,我碰到了這孩子的胳膊。」

  醫女承認是自己的錯,建議重新檢查。

  「再查一次吧。」

  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所以訓育尚宮同意重新檢查。幸好,第二次檢查時,血珠終於安靜地凝住了。

  長今放心地籲了口氣。這時,訓育尚宮站到大廳中央,對訓練生們大聲喝道。

  「現在你們就要進宮了。但是你們都給我聽好了,不是所有進宮的人都一定能成為宮女。早晨起床後就開始學習,然後從中挑選可造之才分配到各個部門。半個月之後公佈結果。從那時起,你們就和內人同住一個房間,接受內人的教誨。好了,現在大家做好進宮的準備。」

  訓練生們安心而又滿懷期待,嘰嘰喳喳地說笑起來。長今黑色的眼眸宛如黑葡萄般迸射出光芒。

  鸞駕從敦化門隅津閣的屋頂下麵走過,撐傘蓋、搖扇子的侍衛看上去威武而華麗,作為護衛隊的玄武隊和文武百官緊隨其後。坐在鸞駕裡的大王因為距離較遠,所以看不清他的表情。

  望著迤儷而過的鸞仗佇列,長今看得幾近入迷,驚訝得合不攏嘴巴。她當然不會知道,端坐在鸞駕裡面的大王就是晉城大君。

  等到鸞仗佇列徹底走過,訓育尚宮才帶領孩子前往訓育場。訓練場位於針房和繡房所在的安洞別宮(修建于高宗十八年,是大王和王世子婚禮時迎娶嬪妃的宮殿,因位於安國坊小安洞而得名——譯者注 )的一角。

  每個訓練生都得到一套像模像樣的宮女服。淡綠色小褂和粉紅色裙子,搭配起來十分合適。聽說冬天還能再得一套紫色小褂和藍色裙子。

  孩子們分前後左右秩序井然地落坐,撐起一側膝蓋,雙手互疊置於膝上,專心等候提調尚宮的到來。

  「起立!」

  看見提調尚宮進來,訓育尚宮高聲喊道。訓練生不明微裡,只在座位上磨蹭著不動,旁邊的內人們打手勢讓大家站起來。於是,訓練生們慢吞吞地站起來然後重新坐好,本來整整齊齊的座位現在略顯得混亂了。

  提調尚宮可以看做是宮女之首。在宮女的世界裡,提調尚宮的權勢不亞于文武百官中的領議政。多年的資歷、威嚴和人格,再加上足以統帥宮女的學識,使得提調尚宮能夠享用到與國君相同的膳食種類,只是每樣食物的數量微少些。在擁有職業的所有女性之中,她的地位無疑是最高的。提調尚宮只有一個名額,負責管理內殿的各種資產。

  「這裡是王宮,進宮的女人無一不是聖上的女人,舉止言行不得有絲毫懈怠和疏忽。希望大家認真學習,成為優秀的宮女。」

  提調尚宮的訓誡到此結束。

  話已說完,提調尚宮起身離去,正式的教育從此開始了。讓人稍感沉重的掛圖端正地懸掛於牆壁,第一頁寫著四個大字:「宮中女官」。

  「這幾個字念什麼?」

  沒有人回答得上來,最後還是長今自信地開口說道。

  「宮中女官。」

  「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就是擁有官職或職務的宮中女人。」

  「你說的很對,這就是宮女的本意。儘管生為女人,卻同樣擁有自己的官職和職務,這就是我們宮女。有了事業,就必須要有涵養;既然接受品階,就必須要有胸懷;對上有禮,對下有節。」

  尚宮在講解宮女的含義,也許是過於自信的緣故,訓育尚宮仿佛陶醉在自己的講解中了,聲音略微顫抖。訓練生們似乎對能念出這些生僻漢字的長今更感興趣。

  「你們現在年紀雖小,但是將來都有可能成為正五品的尚宮。你們至少是中人子弟,所以身份跟那些幹雜活兒的僕人、婢女等賤人相去甚遠,就是跟官婢中選出的醫女也有嚴格的區別,所以在她們面前一定要保持威嚴。」

  教育沒完沒了地繼續,年幼的訓練生們已經有人困得睜不開眼睛了,而眼睛瞪大的長今在其中格外突出。

  艱難的一天過去了,訓練生們迎來宮中的第一夜。九重宮闕的深夜,無限廣闊的王宮,儘管不知大王身在何方,但是只要想到跟大王生活在同一個大家庭中,長今的心就像燈籠果一樣膨脹起來。

  這裡也是母親曾經待過的地方,母親也同樣經歷了這般嚴酷的歲月,才最終成為內人。想到這裡,長今暗暗下定了決心,不管遇到多少艱難險阻,都要堅強地去面對、去克服。

  一旦精神振奮,就聯手中的黃銅尿罐也顯得輕巧多了。當長今端著尿罐推開宿舍門的時候,所有的訓練生蜂擁而出,將她推在一邊。

  「你還敢進來?」

  名叫令路的訓練生,本就小氣的臉上好象突然扭曲了,她正惡狠狠地瞪著長今。

  「我做錯什麼了嗎,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哼!來路不明的傢伙!」

  「我怎麼來路不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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