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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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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山虎一擺手:「不說了,準備離機!」 兵們紛紛地站起來,丁零咣當地收起折疊凳,一路左轉朝向前機門,一路右轉朝向後機門,再按程式各自推下勒在大腿上的座帶,檢查前一名傘兵主傘包上的掖拉繩,然後兩腿彎曲,上身前傾,雙手抱緊備份傘準備離機。 氣流中準備離機的那幾十秒最難熬,飛機沉浮無定,下落時呼地心提到嗓子眼;升上來,腳下像有雙巨手使勁往上頂你,兩腿踉踉蹌蹌地走醉步。幾個顛簸下來,你就想嘔,想吐,想癱。 信號燈終於停止閃爍,一艙的兵們迫不及待地成兩路往前後機門走,想趕緊離開這折騰人的地方。放傘員大喊:「別急別急,保持間隔,一秒一個。跳——跳……」 一排的兵們不理他,一個緊挨著一個往外躥。 十幾秒鐘之後,二十多具降落傘依次在濁色天空中打開,黃綠相間,如花綻放。 王山虎剛調整好腿襠間的降落傘坐帶,就聽見有個兵在離他四五十米的地方喊叫:「排長,我的傘衣被氣流衝破了!」 王山虎大聲應道:「我的也衝破了。別緊張,注意觀察,隨時準備打開備份傘。」他從懷裡摸出一方紅綢手絹,捏住一角抖開,像在渾天濁地間點燃一蓬火焰。排裡的兵們看見了,紛紛操縱降落傘向他圍攏過來。當高原的原峁溝壑從沙塵中閃現出來時,全排已成一個方陣,垂直穿越沙塵,準確降落在一號著陸場,只有一人屁股著陸,蹾傷尾骨。 事後,先遣傘降群的最高指揮官、一營李副營長罵罵咧咧地說:王山虎他娘的就是有狗屎運,他們排跳,風速不到8米;咱們三四架次也就晚跳一支煙的工夫,風速就到9米多了,四五十號人跟破棉絮似的,刮得哪兒都有。 9 突如其來的沙塵暴,簡直就是場災難—— 風中的原地黃塵飛揚,混沌如初,十幾米開外不見人。 即將著陸的李副營長拼命拉扯著傘上的操縱帶,但仍沒見速度減緩,嗖地便從幾十米高處飛降下來,蹾得腦袋嗡嗡的,人一落地就被兜滿塵風的降落傘拉倒。黃綠色的傘衣宛如一張鼓漲的風帆,拖著他刷刷地滑動。他伸長手臂拼命地收拉傘繩,企圖讓傘衣失效,排除拖拉,同時腳上的傘兵靴犁一般使勁鉤著地,試圖減慢滑動速度。然而人力不勝風力,傘衣拖拽的速度越來越快,身後留下兩道傘兵靴犁出的轍印。他索性放開傘繩任它拖,騰出手來迅速解開胸扣和腿帶,將降落傘背帶系統脫落。就在這時,三具巨大的投物傘吊著一台四輪固定在防震墊上的傘兵突擊車,呼地掠過他頭頂,接著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令人心驚肉跳的金屬斷裂聲。 李副營長扭頭四顧,原上除了飛沙揚塵,不見一個人影。他惶然不安地喊了幾嗓子:「有人嗎……有三連的人嗎……三連的……」 許久,終於聽見有人應聲:「我是三連的!」 不一會兒,就聽塵風深處一陣踢裡趿拉的腳步響。一個背著可擕式自我調整調頻電臺,脖子上掛著突擊步槍的通信員和兩個徒手列兵跑過來。一看他們衣袖、褲管上的窟窿,就知道都是與降落傘拖拉搏鬥過的。 李副營長問:「看見你們連長了嗎?」 通信員搖搖頭說:「快著陸的時候他還喊我注意保護電臺,可一眨眼就不見人了。」 「你們倆怎麼回事兒,跟甩手掌櫃似的?槍呢?」李副營長瞪倆大眼問道。 那倆列兵報告說他們是火力排的,不知道空投火箭筒的投物箱刮到哪裡去了? 「倆迷糊蛋,那還不快找去啊?」 「是!」兩個列兵拔腿就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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