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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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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禦史敷衍了幾句,徐徐站起身來說: 「抱歉,抱歉,真不好意思!好吧,你去忙吧!我告辭了。」 「好,你好走!以後你絶對不要胡言亂說,聽了沒有?」 「聽了,聽了!我一定要小心。」 李禦史走了幾步,轉了個彎,見到遠處走來一個小孩兒,口中好似吟詩哼調一樣,一路奔走,一路唱道: 今天初幾了,還有路多少?千里迢迢漢陽城,還需幾天才能到?若能有匹趙子龍的渡江靑驄馬,今天便可趕得到。可憐春香大姐戀李郎,囚禁監牢命難保。可恨負心的李公子,一去不返音訊渺。這等權門公子哥兒,不諳人情惹人恨,不懂道理令人惱! 李禦史聞聽此一唱詞,立即叫住那個小孩兒,問道: 「喂!你這個小鬼呀,家住在哪兒?」 「住在南原城裡。」 「你現在到哪兒去?」 「到京城漢陽去。」 「有什麼事兒,到京城去?」 「為了春香大姐,送信到前任府使老爺家中去。」 「原來如此啊!孩子,請你給我看看那封信,好不好?」 「哎喲,你這位大哥,真是不懂事呀!」 「我怎麼不懂事呢?」 「我說,偷看人家書信,便是不懂事的。也就是說,那男人的書信也不許隨便看,何況是一個女人的呢?」 「孩子呀,你聽我說吧!古人還不是說過『行人臨發又開封』嗎?讓我看看有何妨?」 「哦,你這個人啦,看來是個討飯的,肚子裡卻有點兒墨水啊!好吧!你快點兒看完,還給我吧!」 「好!你這個傻孩子,真乖!」 李禦史向小孩兒親昵地說著,接過信後,便打開封皮,展開信紙,輕聲念道。信上一筆一筆脈脈寫著: 睽別之後,雖魚雁久疏,但我常在念中。郎君貴體無恙乎?賤妾春香,命蹇運乖,突遭官方之迫害,無辜受刑,身陷囹圄,欲置妾於死地,而後快行將魄飛黃陵之廟,魂遊鬼門之關。小妾深知『烈女不更二夫』之道理,志堅不可奪,身雖萬死不辭!小妾之生死,君自不知,特馳書奉報。小妾死之後,所不能安者,惟老母孤苦靡依,流離失所,願郎君念小妾之情,有以處之,幸甚。 還有,信劄下面有一首咬指滴血而寫成的血詩,雲: 去歲何時君別妾, 昨已冬節又動秋。 狂風夜半雨加雪, 妾為南原獄中囚! 李禦史看畢,心如刀割,不禁潸然淚下。那個孩子看到李禦史這般傷心,十分詫巽,便問道: 「咦!你這個討飯的,看了人家的書信,為什麼這樣哭哭啼啼,哭天抹淚呢?」 「孩子呀!雖然是人家的書信,但讀到悲哀之處,哪能不哭不泣呢?」 「請不要假裝慈悲。我擔心書信被淚水弄濕,字跡模糊了。送這封書信的辛勞費是白銀十五兩啊。你知道嗎?請快把它還給我吧!」 「本來,我與李公子是竹馬故友。這次,我跟他一起下鄉來的路上,他在完營有件事兒,與我分手的時候,約好了明日在南原會面。所以,你跟我一起回到南原去,直接交給他這封信,好不好?」 孩子聽了,半信半疑,想了半晌,搖著頭說: 「說得輕巧,憑甚麼要我跟你走呢?不要囉嗦,把書信快點還給我吧!」 這樣說著,孩子就要向李禦史討取書信。李禦史自然不給他了。兩個人扯扯拉拉,無意之間,孩子掀開了李禦史的破爛長衫,瞥見了綢緞腰帶上系有一個仿佛碟子模樣的禦史牌。孩子看了禦史牌,曾雖聽說過,只是沒見過,因而詫然問道: 「哦!這是什麼玩意兒?從哪裡來的?」 李禦史急忙把它藏起來,面善而言厲地警告說: 「噓!小孩子家!別多嘴,決不可向外亂說!萬一洩漏天機的話,性命難保!記住了沒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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