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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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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嘉和想摸摸底。話沒說完,門推開了,段所長沉著臉走了進來。 「段所長……」 「坐吧,坐下。」段所長用手示意了一下正站起來的安嘉和。 安嘉和只好重新緊張地坐下。 那位員警把椅子給段所長放在桌子後面中央的位置,將自己的椅子移到桌子的一頭。段所長點了支香煙,沒抽,又掐了。外面一位員警在喊著什麼。屋裡的員警站起來對段所長說去聽個電話,段所長點點頭,員警出去了。 段所長沉默不語,皺著雙眉,像是有難言之隱,或者是在找著恰當的措辭,反正是一時不好開口。安嘉和再度緊張起來,幾乎想對段所長說「葉鬥的死與我有關,但不能說葉鬥就是我殺的」了。 「是這樣。」段所長的嗓子有點沙,隨即清了清嗓子,「安醫生,今天找你來,想……通知你一件事。」 安嘉和渾身的寒毛又豎了起來,瑟瑟抖動。 「前些天你和你弟弟來報案,說你愛人失蹤了……」段所長的眼睛始終沒有瞧一下坐立不安的安嘉和。 一聽段所長說這話,安嘉和疑惑了一下,伸長了脖子,問,「梅湘南?!」 段所長這才看了看安嘉和,目光中有太多的含義,輕點一下頭,「是。」 安嘉和閉上了眼睛,調整一下心態,並暗暗地責怪自己的失態,差點不打自招,把與葉鬥的事情說了出來。 「是不是有消息了?」 「對。不過,情況有點特殊。」 「特殊?」安嘉和移了移椅子,看著段所長。 「她……出意外了。」段所長十分不情願地把這句話完整地說出來。 「意外!」安嘉和站了起來,「什麼意思?」 「她……她……已經……」 正好剛才出去的那位員警進來,段所長站起來,對員警說,「你把情況跟安醫生說說。」說完這話,段所長甩手走了,出去了。 「你說啊。」安嘉和也急了,沖著段所長的背影喊。 「喊什麼喊!當初你對老婆好一點,也不至於到現在這個地步。我實話告訴你,她回不來了。」員警眼睛瞪著安嘉和,訓斥道,「給我坐下。」 其實也用不著員警的訓斥,一聽說梅湘南再也回不來了,安嘉和的心裡刀絞般疼痛,跌坐在椅子上。 員警從桌子的抽屜裡拿出一個包,「你自己看吧。」 「她是怎麼出事的?」安嘉和不敢去碰桌子上那個包。 「晉江車禍。」 「不會的,小南不會去那裡的。」 員警沒再理會安嘉和。 安嘉和只好打開包,包裡是身份證、出院證明、結婚戒指,還有一張卷著的X光片……安嘉和伏在了桌子上,一動不動。段所長進來了,示意員警把桌子上的東西收拾起來。員警就把梅湘南的遺物重新放進包裡。 「她人呢?……」安嘉和說話的聲音像蚊子叫。 「安醫生,你是醫生,你知道屍體在水中浸泡了半個月會是什麼樣子。當地的民政部門是在下游發現屍體的,確認了死者的身分後,就地火化了。」看著安嘉和疼痛的神情,段所長的心也軟了下來,憐憫地看著安嘉和。 員警把骨灰盒捧進來了,骨灰盒上面蓋著白緞子。 安嘉和走過去,顫抖著雙臂肥梅湘南的骨灰盒接過來,嘴裡不停地說著,「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安嘉和在家裡的客廳中,設置了梅湘南的靈堂,正中央是一張梅湘南的照片,梅湘南正沖著擺放著的花圈笑著。安嘉和神智不清地坐在沙發裡面,盯著照片上的梅湘南,一秒鐘都不願意把目光挪開。無限的悲傷,無邊無際地蔓延過來,湮沒著安嘉和。面對微笑著的梅湘南,安嘉和覺得自己正在慢慢地死去。 一陣急促的門鈴聲,把沉寂中的安嘉和嚇得醒了過來。 是一個儀態大方的中年婦女,領著一位十四五歲的孩子。 「這是梅老師的家嗎?」中年婦女站在門外問。 安嘉和點點頭。 「這是我孩子,蔡棟棟。是梅老師的學生。」中年婦女哀戚地說著,「聽說梅老師出事了,我們來送送梅老師。」 安嘉和把女人和孩子讓了進來。 女人和孩子走到梅湘南的遺像前,深深地三鞠躬。 「梅老師……」孩子喊了一聲,站在那裡哭了起來。 安嘉和滿眼是淚地看著孩子。 中年婦女掏出手帕擦擦自己的眼睛,對安嘉和說,「棟棟跟我說,梅老師對他一直很照顧。爸爸打他,梅老師一次次地家訪……我這次回來,是把棟棟帶走的,本來是準備來謝謝梅老師的,沒想到……」 「謝謝你們來看望我的妻子。」安嘉和擦擦眼睛,「可以說,是你們讓我瞭解了妻子的善良和美好。」 中年婦女傷感地看了看梅湘南的遺像,拉著蔡棟棟,「我們走吧。」 「叔叔,我能把這個放在梅老師身邊嗎?」蔡棟棟從書包裡拿出一張自己畫的畫,畫面上是兩個小天使陪伴著微笑的梅老師。 安嘉和點點頭。 蔡棟棟把這幅畫放在鮮花旁邊。 「梅老師,我就要去美國了。我一定好好學習,等我長大了再回來,再來看你,我走了。」蔡棟棟又朝梅湘南的遺像鞠著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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