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影視原著 > 不婚女王 | 上頁 下頁 |
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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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猛本來點點頭,後來歪頭想想:「你一個女人拖著一個孩子,不好找男人,孩子還是歸我吧。」 那一刹那,舒穎哭得不能自已。 誰都沒錯,張猛還是那個張猛,只是滿足不了舒穎對未來的渴望了。 如此好聚好散,無非是他們都從彼此的平靜中,看到了珍惜,看到了彼此的好。 舒穎搬走那日,張猛依舊堅持去工作。 到家時,孩子已經睡了,房間很空,他看著夕陽西下,對著茫茫的未來,說了一句誰也不知道的話:「不要走,好不好?」 他沒哭,他笑了。 因為他遙遙地看著他愛過或愛著的女人,走向了一個更好的未來。 沒有他的未來。 論資歷,張猛算是骨灰級前夫,而且還跟舒穎有個孩子。 大概正是因為這點血脈相連,所以這些年來兩人一直都沒斷了聯繫,舒穎每次結婚都會邀請張猛來湊個份子,每次離婚也都會找張猛把酒言傷徹夜長談。 就像何大葉跟羅暢那樣,做不了夫妻,做朋友也是好的。 一晃幾年,張猛從嫩模熬成老模,事業的抛物線卻再也沒有騰飛過。好在張猛是個厚道的人,在這一行待久了,也交了一些朋友,他們為張猛無私地開著後門,每次都儘量給他爭取首秀的錢,對他十分照顧。 比如今天,張猛剛剛走完一場秀,因為已經遲了,又知道要喝酒,所以攔了一輛計程車,直奔鳥不生蛋的長城公社參加前妻的婚禮,也難怪何大葉以為他是Gay。 此時再看現場的何大葉,已經融入其中,跟張猛站成一隊喝上了。 何大葉是個腳踏實地的人,少說話多做事,是她一直以來的生存之道,她討厭那些多餘的寒暄。 「走,吃飯去,我請!」而不是「改天請你吃飯」。 「你喜歡嗎?送你!」而不是「改天我也給你買一個」。 這就是何大葉,她的世界裡沒有那麼多「改天」,她是個活在當下的悲觀主義務實者。 她總是怕會活不過今天,怕自己永遠失去了明天。 她總是想,如果這件事情沒有馬上去做,這個人沒有馬上去感謝,如果下一秒她死了,就將帶著遺憾永遠沉睡在黑暗中了。 何大葉的世界,不允許有遺憾! 亢龍有悔,大葉無悔! 所以當何大葉擠進人群站在張猛身邊時,只說了句「我替他喝」,就當機立斷啟動酒鬼程式。 辛辣的酒精淌過她的舌頭,滑過她的喉管,一路燒下去,何大葉眉頭都沒皺一下。 火!我就是火,酒就是我的表情。 一桌子男男女女早已有了醉意,男方賓客與女方親戚的拼酒之戰本來有些僵持,見這個突然殺出來的女中豪傑,頓時來了興致,各自尋找對手繼續狂喝。 幾輪血拼後,有幾個已經醉倒了。 新郎王海濤的幾個朋友強撐著,要完成今天灌死前前前夫張猛的任務。 又過了幾輪,全都醉倒了。 何大葉帶著朦朧的酒意,笑眯眯地看著趴在桌上的人,帶著一顆欣賞勝利果實般傲嬌的心,爽翻了,內心默默吟誦著絕世詩詞:酒逢知己千杯少,跟我喝酒你肯定倒。 「厲害啊。」張猛舌頭都捋不直了,哆哆嗦嗦地讚歎道。 「承讓,承讓。」何大葉雙手抱拳,緊接著她意識到這個動作太土氣,又趕緊把手放下了。 「你哪邊的啊?也是女方的?」 「我跟錢一邊兒的,嘿嘿。」何大葉傻樂著說。 「錢,是個好東西。」張猛仰面朝天感歎著,又扭臉問大葉,「你說這地兒辦婚禮挺燒錢的吧?我就不明白了,這婚都結第四回了,花那麼多錢幹嗎?還找了這麼個鳥不生蛋的地方……顯擺!純屬顯擺!」張猛大手一揮,像主席似的做了個結論。 何大葉原本還想跟著吐槽幾句,但想到顧客要得越多,流進自己腰包的錢就越多,哪有人跟錢過不去的,索性還是閉了嘴。 此時不遠處,四處張望的劉丹總算在散場後稀鬆的人群中找到了何大葉,快步走了過來。 捎帶著,她還一眼就認出坐在何大葉身邊的男人,就是剛才人海中何大葉死盯著不放的長腿猛男張猛。 劉丹意味深長地笑了,心想薑還是老的辣,大葉姐對男人再怎麼不屑,也是到了如狼似虎的年紀。 大河向東流,該出手時就出手,這才是她所崇拜嚮往的何大葉呀。 大葉喝多了,一陣陣的頭暈目眩伴隨著嘔吐感,讓她一個勁兒地在心裡暗罵自己是傻逼,竟為著這麼一個陌生人喝成這副德行。 發號喝酒令的大Boss舒穎這個幸福的瘋婆娘,又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酒肉穿腸過是沒錯,但喝醉了到底有多難受也只有當事人自己才清楚,尤其是為了賺錢喝成這樣,何大葉又覺得自己默默地在為人生主打歌的MV配素材:一步踏錯終身錯,下海伴舞為了生活,舞女也是人,心中的痛苦向誰說…… 總結:人格早已酒中泡,別抱怨,誰讓我是一個舞女。 看見劉丹,仿佛他鄉遇故知似的,何大葉緊緊握住了她的手,眼眶幾乎泛出淚來。 「姐,你怎麼喝成這樣了啊?」 「高興!我今兒高興!」何大葉笑著。 「對,我也高興。」張猛倚在靠背上,含含糊糊地附和著。 「舒穎姐讓我來告訴你們倆,她給你們開好了房間,今天晚上就睡這兒吧。」 劉丹說著,順手把其中一張房卡塞給張猛,小心翼翼地扶起何大葉往客房走。 大葉用最後一點兒殘留的理智在心裡感謝了舒穎的熱情周到,然後將整個兒人的重量都壓向了劉丹單薄脆弱的小身板兒。 05 何大葉躺在鬆軟的床上,陷入了直接睡覺還是爬起來卸妝的雙面掙扎中。 睡吧,折騰了一天她實在太累了,就這麼一次,不卸妝又能怎樣? 她這樣想著,心安理得地閉上了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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