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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三


  牛鮮花去了劉青常去的那家咖啡館,她第一次到這種地方,進了門拘謹地到處踅摸著。她看見角落裡坐著一個男人在看報紙,便慢慢走了過去,小聲地問:"同志,請問你姓黃嗎?"那個男人是黃建波,他放下了報紙,客氣地說:"是我,你叫牛鮮花?請坐吧"牛鮮花點點頭,坐在了他對面,有些疑慮地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我不認識你。"黃建波一聽笑了:"你不認識我,可我認識你,早就認識了。不錯,是這個樣子。"

  牛鮮花警惕起來,問他是誰,想幹啥?黃建波說,他是劉青的愛人,這下倆人的距離縮短了吧。牛鮮花聽帥子說起過這人,印象不大好。黃建波看出來了,自嘲著說看來他給劉青的知青戰友沒留下好印象。他今天約她就是想談談,以正視聽。另外也想說一個漫長的故事,裡面最不幸的角色就是他……

  見牛鮮花沒有不置可否,黃建波自當是默許了,滔滔不絕講起了自己的故事,講到委曲處,不由得淚流滿面。牛鮮花默默聽著,不時遞給他紙巾讓他擦眼淚,黃建波腳下滿地都是他丟棄的紙巾。終於講完了,黃建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出息,太沒出息了,沒聽煩吧?

  牛鮮花感歎地說:"怎麼會是這樣,這樣也不是個事啊?這樣下去對你們倆來說都太殘酷了。你找我來,是不是要我做做劉青的工作?"黃建波慌忙擺手說:"不是這個意思。你要是來做工作,這不是亂上加亂嗎?""那你跟我談這些到底要幹什麼?"牛鮮花不解地問。"我想寫一部小說,這部小說有四個主要人物,劉青、帥子,還有你和我,我想把這部小說奉獻給熱戀中年輕人,讓他們慎重對待愛情,忠誠地對待愛情。一步不慎,將要付出高昂的代價,這沒有教育意義嗎?"

  牛鮮花沉默著沒有吭聲,黃建波慫恿她講講自己的故事。牛鮮花說:"黃建波,我希望你不要這樣做,我也不會向你講我的故事。誰都有年輕的時候,誰都有愛情的坎坷,都過去了。你不要把早已結好的傷疤再撕開給人看,這樣每個人都會心疼,也沒人願意這樣做。說句實話,我覺得你心裡不夠敞亮,沒有陽光,一句話,這樣做不道德!"

  "你錯了。"黃建波激動起來,"這事兒沒有過去。這個年輕時結的傷疤,並沒有痊癒,裡面還鼓著膿,湧動著汙血。我看過劉青的日記,她說是你從她手裡奪走了帥子,她一定要把帥子從你手裡奪回來,故事結束了嗎?遠遠沒有,你太天真了。不管我寫不寫這部小說,但起碼我要保衛自己的家庭,你也一樣。從這點上來說,我們應該攜起手來,不要再把悲劇延續下去。警醒著點兒,不能讓他倆把咱倆當傻子耍了,那樣咱倆都是最後的受害者!"牛鮮花看了黃建波一眼,站起來走了。

  回到家裡,心不在蔫的牛鮮花把飯坐在煤氣灶上,然後跑到臥室裡呆呆地坐著想自己心事。不知過了多久,帥子回來了,進門就聞到廚房裡飄出的糊味兒,急得他叫了起來:"飯糊了,鮮花,你在屋裡幹什呢?"帥子叫醒了牛鮮花,她想起了正在做的飯,趕緊跑到廚房把鍋從灶火中端下來。誰知心慌意亂沒有把鍋放好,鍋從鍋臺上掉了下來,飯濺了她一身。

  帥子站在廚房門口怔怔地看著她。

  劉青回到家裡感到肚子有些餓,就走進了廚房打開櫥櫃,準備拿包速食麵泡了吃。她拉開櫥門,冷不丁"嘩"一下子掉下來一大堆東西,把她嚇了一大跳。定睛瞧去竟然是一大堆核桃,嘩啦啦傾瀉到地上跳躍著,劈啪作響。

  瞬間劉青眼前出現了幼覺,黃建波一張大嘴在狠狠地咬著核桃,發出瘮人的"哢哢"聲。他潔白的大牙發著惡狼一樣的寒光,讓劉青膽寒。她閉上眼,兩手捂住耳朵,身體不停地戰慄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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