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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


  楊疤瘌沖著劉青淫笑起來:"其實也很簡單,只要你……咳,你心裡明白,透明白,只要你……啊,當場兌現,完事我就放人。剩下的事兒,我給你們兜著。"劉青聽明白了他的意思,怒不可遏地起身罵道:"呸!臭流氓,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楊疤瘌並不生氣,他轉身回到了辦公桌後坐下,公事公辦地板起了臉:"好好好,我流氓,我流氓。行了,就當我沒說,你可以走了,沒你的事,留下那個帥子頂賬吧。我還告訴你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我就不信你能眼看著自己的人去送死!你走啊!"

  劉青木呆呆地站在那裡。楊疤瘌起身把她推到了門外,威脅道:"回去好好想想吧,我等到你十一點。"

  劉青呆立在聯防辦門外好長時間才緩過魂來,她一個人流著眼淚憂愁的在縣城空曠的街道上踽踽而行。她轉了一大圈,又哭著又回到了聯防辦,抬頭看看掛在夜空中的月亮,已經快到中天了。她沒法再猶豫了,手顫抖著敲響了聯防辦的門。楊疤瘌就守在門口等著她,馬上打開房門,一把把劉青拖了進去……

  第 八 章

  第二天早上天剛亮,面如死灰的楊疤瘌就把帥子放了。這大大出乎帥子的意料,他怕楊疤瘌反悔,出了聯防辦的門,拉著劉青就跑。在回去的路上帥子顯得很興奮,劉青卻面容枯槁、鬱鬱寡歡。

  "我以為這回完了呢,"帥子如釋重負地說,"誰知道祥子那傢伙真抗打,愣是沒事兒,虛驚一場。"

  劉青話不對題,眼睛發直地喃喃自語道:"回去後別吵吵了,對咱倆都沒好處。""我知道。哎?你怎麼一道上總是哭喪著臉?"帥子看著她問道。劉青趕緊勉強一笑:"沒有啊。"她這一笑比哭都難看。帥子起疑了:"哎,昨晚上把你叫去,沒難為你吧?"劉青馬上肯定地說:"沒有。"

  帥子問,那個楊疤瘌都問些啥?劉青說,就問了事情的經過。帥子又問,事後咋沒讓你回去?急得我一宿沒睡。劉青心裡流著血,面兒卻掩飾得跟啥也沒發生過一樣:"哦,我是要回去,可人家說,既然沒你的事,我們關押你就不合理了。硬是趕我走,沒辦法找了個大車店待了一宿。"

  帥子一聽歎了一口氣說:"住大車店還不如待在那裡。咳,這回來縣城不合算,淨遇見倒楣事,以後出門要挑個好日子。"劉青哭了,自責道:"都怨我,自己找的。"

  正巧路邊有塊石頭,帥子坐了下來,說道:"別哭了,以後再來一次。走累了,坐下歇歇。"劉青聽話地坐在帥子身旁,停了片刻,她囁嚅地說:"帥子,咱倆好了有一年了吧?"

  帥子點點頭,劉青側過臉看著他又問,是真的喜歡她?帥子笑了說,淨問些傻話。劉青接著問:"以後不管我出什麼事你都不會嫌棄我?"

  "說些什麼!只怕你嫌棄我。"

  "那,昨兒晚上你……你為什麼不要我?"

  帥子看著劉青的眼睛,動情地說:"劉青,我要把那一天留給咱們結婚的那天晚上。"劉青身體哆嗦了起來,她又哭了:"我等……那一天……帥子,抱抱我,抱緊點,我冷……"

  帥子緊緊地把劉青摟在了懷裡。

  正月十五這一天知青點放假。大龐一直睡到太陽三竿高才懶洋洋爬起來,睜眼就到處找趙春麗。他半道上遇見了劉青,問看沒看見趙春麗?她上哪兒去了?劉青說趙春麗到大隊部接電話去了。大龐好奇心頓起,問是啥事。劉青心情不好,懶得多說,讓他自己找趙春麗問去。

  大龐轉身出了青年點,直奔大隊部辦公室,趙春麗已經走了,村子裡也沒有。大龐急眼了,逢人就問,到處亂撞,最後他在他倆偷偷幽會的老地方--月亮河邊一個草窩子裡,找到了趙春麗,她正一個人躲在那兒偷著哭。

  大龐一看就急了,叫嚷道:"春麗!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趙春麗哭著說,她姐出事了,是工傷,有生命危險。大龐趕緊勸慰說,事情既然這樣了,就別難過了,想想該怎麼辦吧。趙春麗說,她想馬上回去看姐姐,她就這麼一個姐姐。大龐皺著眉說,這個節骨眼兒不能回。趙春麗止住哭聲,詫異地問為什麼?

  大龐警覺地看了一下四周,小聲說,郝書記給他透露了一個消息,最近有一批招工,招工單位特別好,都是國營大企業。現在是關鍵時刻,她現在要是一走,招工就根本沒她的份了。

  趙春麗一聽馬上把眼淚擦乾了說,就是打死她也不能走了。大龐叮囑說,不但不能走,還要裝得沒事兒似的。他這就替她去活動活動,先把她弄回城再說別的。趙春麗點點頭可憐巴巴說,她全指望大龐了。

  中午,青年點會餐。大龐像沒事兒人一樣,跑到食堂領著大夥做飯:"劉青,菜裡多放點大油。春麗,把過年留下來的臘肉做了。過節了,好好改善改善。"兔子湊了過來,饞得嘴直吧噠:"要不要來點酒?"

  "當然要了,你去供銷社打一盆混合酒,先掛賬。"

  "得令呐。"兔子樂得屁顛屁顛地去了。

  一輛馬車停在了青年點門口,車上跳下一大幫巴家店知青,他們個個身上鼓鼓囊囊的,像是帶了家什。領頭的就是那個斜眼祥子,他們氣勢洶洶地進了青年點。

  帥子發現後,沖到院子裡抄起了一根大木棒,警覺地盯著來人。斜眼祥子笑著朝帥子走了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親熱地說:"哥們兒,家什放下,弟兄不是來打仗的,串串點,認識認識門。"大龐一聽是這事兒,馬上說:"哎呀,那就屋裡請吧,來得早不如趕得巧,一塊吃午飯。""不白吃你們的。"斜眼祥子一揮手,"上貨!"

  跟他來的知青們敞開大衣懷,露出腰上別著的雞鴨,顯然都是偷村民的。大龐眼睛一亮,馬上熱情了許多:"都是自己人,還客氣什麼?快屋裡請。"

  大夥摟肩搭背進了食堂,一通海吃海喝後,都露出了醉態。帥子唱起了自編的歌曲,"高高山上一棵草,北風吹來南邊倒。遠方父母可知道,兒女想你好心焦。彎彎月亮掛樹梢,田野一片靜悄悄。城裡哥們可知道,鄉下日子太難熬……" 大家敲著碗盆給他伴奏。

  看到斜眼祥子來,劉青顯得特別激動,她大口大口地灌著酒,坐在她旁邊的荊美麗一看不對勁兒,趕忙勸:"劉青,你瘋了!少喝點。"劉青紅著眼睛沖她叫道:"你別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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