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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第 七 章

  這天晚上青年點吃完晚飯後,閒暇無事,男知青們聚在院子裡,分成兩撥,玩"騎馬打仗"遊戲,女知青們給雙方鼓噪加油。眾人玩得不亦樂乎。

  帥子騎在兔子身上正與大龐和李占河打得難分難解,喇叭裡突然傳出了《北風那個吹》的樂曲。帥子馬上從兔子身上溜了下去,兔子頓感意外,忙問帥子:"哎,怎麼不玩了?""有點事。"帥子含含糊糊地說。荊美麗捅了兔子一把說:"你懂什麼?悄悄的吧。"兔子一下子醒悟過來,不放聲了。劉青的臉立馬陰沉下來了,艾怨地望著帥子離去的背影。

  帥子越走越快,最後一溜小跑地朝大隊部跑去。從青年點到大隊部要路過一個高坡,下了高坡就是大隊部。帥子童心未泯,他取出兩根早準備好的竹板,捆到腳下,背著手,彎下身子,順著陡坡滑了下去。

  帥子輕輕推開門大隊部的門,見牛鮮花正坐在辦公桌前看報紙,他親近地喊了聲"牛姐"。牛鮮花抬起頭不冷不熱地說,告訴多少回了,叫牛隊長,不願意叫就叫牛鮮花。

  帥子嘻皮笑臉說,是,牛隊長,練節目嗎?牛鮮花點點頭說,你還有救,能迷途知返。帥子上前作揖,感謝牛鮮花關鍵時刻又撈了他一把。牛鮮花皺著眉頭說,禍是兔子惹下的,你為啥不講呢?哥們兒義氣害死人呀!帥子胸脯一挺說,男人不講義氣,就不是玩意兒。

  牛鮮花欣賞地點著頭說,她總認為,一個能跳芭蕾的人,應該是一個高尚的人,一個純粹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怎麼能是你這樣的人呢?

  帥子瞪著一雙清純的眼睛,看著牛鮮花問,他是個什麼樣的人?牛鮮花笑著說,是一個壞人。帥子嘻嘻一笑,如釋重負。牛鮮花拿過一個包裹,打開讓帥子看,他眼睛一下就直了,裡面是一件長袖海魂衫,一頂海軍帽。

  帥子驚喜過望,問牛鮮花這是從哪裡鼓搗來的,太漂亮了。牛鮮花得意地說跟小姨夫要的,他是海軍軍官。牛鮮花讓帥子試試合不合身,帥子迫不及待趕緊穿上海魂衫,戴上海軍帽,"啪"的給牛鮮花敬了個軍禮。

  牛鮮花眼睛裡全是笑意,誇帥子特精神,他興奮地跳上了炕,翩翩起舞。牛鮮花連忙制止,說別把炕蹦塌了。帥子聽話地跳下了炕,問說相聲的搭檔找到了嗎?牛鮮花說有人了。帥子問是誰,她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帥子一愣,等他緩過魂兒,馬上鼓起掌來。他又問楊白勞呢,也找到了?牛鮮花大言不慚地說,還是本人。

  帥子眼睛瞪得溜圓,這實在出乎他的預料。牛鮮花心裡有些打鼓,問帥子是否滿意。帥子誇張地說,滿意,太滿意了。他提出跟牛鮮花來一段,活動一下筋骨。牛鮮花說不用練,到時候就知道她有幾把刷子了。帥子終究不放心,非要拉著牛鮮花比畫一下。

  牛鮮花是個豪爽人,她打開電唱機,放的是《北風那個吹》樂曲。兩人跳了起來,帥子跳得舒展優美,牛鮮花也有板有眼地隨著。帥子點點頭說,還行,誰教的?牛鮮花說,在縣裡的時候,芭蕾舞電影《白毛女》我看過八遍,看也看會了!

  帥子心裡算是有點譜了,牛鮮花不知想起什麼,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帥子被笑傻了,問她笑啥。牛鮮花說:"笑咱倆唄!男的扮女的,女的扮男的,這不是亂點鴛鴦譜嗎?"

  帥子一聽這話,也笑了起來。

  文藝宣傳隊到了去公社參加文藝匯演的那一天,牛鮮花帶隊,郝支書親自送行。

  出發儀式搞得非常隆重,成員們整齊地排在大隊部門前聽郝支書講話。"大夥都給我聽好了,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是騾子是馬這回要牽出來遛遛了,匯演就看你們的了,別給我拉臺上,一定要把紅旗給我扛回來!有沒有信心?"

  大夥齊聲吼道:"有!""這回我是豁上了,下血本了。"郝支書說,"一人發兩張大肉餅,兩個雞蛋,可別給我撐出屁來。"大夥被郝支書的話逗笑了。郝支書威武地一揮手,大聲喊道:"隊伍出發!"

  大夥紛紛爬上由石虎子開的拖拉機。在郝支書的目送下,朝公社方向疾馳而去。由牛鮮花起頭,大家合唱起來,"向前,向前,向前,我們的隊伍向太陽……"

  匯演地點定在坐無虛市的公社俱樂部。公社領導也十分重視這件事,開演前包書記親自登臺講話,在講了一大套所謂的匯演重要意義後,挑明這次匯演評出的優秀節目,要拿到縣裡去參加調演比賽。

  為了顯示公平,節目上場順序由抽籤來定,牛鮮花和帥子的相聲排在了開場頭一個。

  牛鮮花得知這個結果,在後臺上緊張得要命,她哆嗦著說:"帥子,沒想到第一個就是咱的相聲,我慌得不行了,心一個勁地跳。"帥子笑著安慰她:"別慌,大夥的心都在跳,誰的心不跳誰就得玩完。"牛鮮花哆嗦得都快抽抽起來了,她死死地抓著帥子的手,哭唧唧說:"帥子,完了,我的大腦一片空白,什麼詞都記不住了!"

  "你不是挺有把握的嗎?詞兒不也都滾瓜爛熟了嗎?"

  "我過去常在臺上講用,從來沒慌過,以為沒事呢,誰知道演出和講用不一樣。"

  帥子耐心鼓勵她把心沉下來,跟著他走,實在不行就說車軲轆話,要不就哼呀嗨呀的,別冷場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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