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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大家驚奇地看著牛鮮花,對她真是刮目相看,大家低聲議論起來。大龐小聲的對趙春麗說道:"不得了,牛隊長怎麼對這本書這麼瞭解……"帥子更是感到驚奇,對劉青悄聲嘀咕道:"分析得還挺深刻,她好像看過這本書。"

  看著大家反響強烈,牛鮮花自覺說露嘴了,趕緊往回收:"當然了,這本書我沒看過。以上的分析,是從上面傳達裡聽到的。我要說的是,有跡像表明,這棵毒草已經在咱們點生了根,如果不及時剷除可不得了,就會帶來嚴重的後果,公社對此很重視,責成我在咱們點徹底清查!"

  食堂裡的氣氛緊張了起來。

  "好了,上級的精神我就傳達到這裡,下邊我就把你們分成幾個組,要大家互相揭發清查。"

  "牛隊長,點裡還有學大寨修梯田的任務,揭發清查能不能放到晚上收工以後?"大龐問道,他想來個緩兵之計,在揭發清查之前,先在背地裡統一一下知青的思想,以防被各個擊破。

  牛鮮花嚴肅批評道:"只有抓革命才能促生產,你端量端量哪頭輕哪頭重?"

  "好吧,聽大隊長的。"大龐滅火了,他不情願地嘟囔著。

  吃完早飯,劉青和一個叫荊美麗的女知青,憂心忡忡地去了帥子的屋裡商量這事兒。"帥子,我看這回牛隊長來勢洶洶,問題挺嚴重。"劉青直奔主題。

  荊美麗也是帥子說書的聽眾之一,憂心忡忡地說:"是啊,看樣牛隊長已經掌握了不少情況。帥子,你要小心了。我們好說,就是有人揭發了,頂多是個受害者,你可是販毒的啊。"

  帥子蔫頭耷腦地的說:"唉,問題的嚴重性出乎所料,這可怎麼辦?"

  一時間青年點每一間屋子都在端量對策。

  "兔子,你看這事怎麼辦?"李占河問同住一屋的兔子,"看樣子牛鮮花已經掌握了一切,這件事早晚得敗露。"

  兔子的態度非常堅決:"別人怎麼對付我不管,我可要對得起良心。我還是那句話,誰要是在這件事上不仗義,把帥子給抖摟出去,我跟他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我兔子說話從來都是算數的,不信就試試!"

  李占河試探道:"咱們沒有必要給帥子當犧牲品。其實都怨帥子,那本書他自己看了就看了唄,誰也不知道,可他說這麼好那麼好,把大家胃口吊得高高的。讓他講書,他又賣關子,又提條件。你看看那兩天,我的媽呀,把他龍興的!"

  兔子火了:"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叛變,我就先整死你,不信你試試!"

  "我不會叛變的,做人要有良心……"

  兩人正說著,屋門被從外面推開,一個知青探進頭來說:"哎,李占河,兔子,大隊長叫你們組到食堂去。"

  兔子胸脯一挺,擺出一副上刑場就義的革命豪情:"該咱們過堂了,走。"

  按牛鮮花的要求,大龐領一組知青在趙春麗住的屋子裡,搞揭發清查。"這件事怪了,按說保密搞得挺好的,怎麼就走漏了放風聲呢?"大龐納悶地問。"是呀。"趙春麗皺起了眉頭,"帥子每回講書都放了流動哨,也沒有外人啊。"

  大龐一拍自己的腦袋,恍然大悟道:"你說外人我想起來了,有一回帥子的一個朋友,叫什麼來?對,呂志廉,串點住咱這兒一宿,肯定是他走漏了風聲!"

  眾人異口同聲,都說肯定是串點的那個知青走漏了風聲。

  "我說嘛,不會是家神鬧家鬼。怨誰?當時我不同意留那個外號叫鍋簾子的住,帥子差點和我翻了臉,說他擔保不會有事,他這是自作自受。"大龐說。"那可就對不起了,事兒是他自己惹的。"趙春麗說完這話,眾人和她一樣,頓感輕鬆起來。"對,自己拉屎自己揩屁股!"大華說。

  大家開始七嘴八舌倒起戈來:"不是咱們不夠意思,這件事弄不好會影響咱們招工回城。"

  "再說咱們是被誘騙的,當時帥子說是講個有意思的故事,咱們就稀裡糊塗地去聽了。一聽才知道是講了些烏七八糟的,當時把我臊的,恨不得找個耗子洞鑽進去。"

  "其實我對那些東西不感興趣,又不好意思立馬走人,聽了一會兒就睡了,他講了些什麼我根本就沒聽進去。"

  趙春麗強調說:"我也不感興趣,記不記得?他講了一會兒我和大龐就躲出去了。"

  大龐最給大家定下了調子:"這件事咱們得統一口徑,咱們是受騙者,受蒙蔽無罪,反戈一擊有功。"

  大夥齊聲應合:"對,反戈一擊有功!"

  李占河等人被牛鮮花安排在食堂交代揭發問題。"說吧。"牛鮮花就像是個法官,居高臨下地盯著李占河等人,"把事情的前前後後說清楚,是自己的責任不要往外推,也不要包庇別人。"

  李占河一臉的誠懇地說:"大隊長,我們不敢隱瞞。不錯,點裡的確是有人傳講《紅與黑》這本書。開始我們沒有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經過大隊長上綱上線的分析,我們的思想豁然開朗……"

  兔子一看李占河搶先開了口,怕在牛鮮花表眼裡表現落後,趕緊插了一句:"茅塞頓開。"

  "認識到,這是階級敵人的陰謀,是資產階級在和無產階級爭奪下一代。他們妄圖和平演變我們青年一代,手段何其陰險,其用心何其毒也,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是可忍孰不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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