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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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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屋裡忙乎屋外也沒有閑著。窗外聚著一大堆人,屏住呼吸扒著窗縫,瞧好戲。李占河也在這些人當中,他看清楚了,像戰場上的通訊員一樣,貓下腰,輕手輕腳的跑到殺豬床前,壓低了嗓門激動地喊道:"弄上了,弄上了!那個女的都躺在炕上了!""完了,又一個姑娘犧牲了!"大龐這一聲歎息,不知是嫉妒還是懊悔。 帥子剛上完廁所回來,一聽這話打了一個愣神兒。 就在這時,屋子的門"咣當"一聲被從裡面衝開了,像是在院子裡響了一聲鑼,眾人一驚,急忙朝門口望去。只見兔子滿臉是血的從裡面滾落了出來,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他顧不得爬起來,趴在地上膽虛虛的叫了起來:"不好了,不好了,撞到槍口上了!" 大家正在納悶屋子裡發生了什麼事兒?只見那個姑娘披著軍大衣,神態威嚴地從屋裡走了出來。 全院子裡的人除了兔子,都看著她,姑娘大聲說:"都到我這集合!"語調雖不高,但不怒自威。 眾人被這一嗓子鎮住了,傻立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 "怎麼?我說的話你們沒聽見?都到我這集合!"她的話就是命令,有一個人動,大家都跟著動了起來,圍攏到她身旁。 姑娘的語氣和緩了些:"今天是臘八節,我想和大家一起過這個節。我沒空著手來,屋裡旅行袋裡裝著個熟豬頭,送給大家改善一下伙食。我的家就住在小牛莊,大家可能不認識我,我就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牛鮮花,今年二十五歲,縣革委會委員,兼著縣武裝部副部長,我是主動要求到咱們月亮灣工作,下決心徹底改造月亮灣的落後面貌!我現在的身份是,月亮灣生產大隊的大隊長,兼管你們青年點工作。今天初次見面,你們青年點就給我留下了十分惡劣的印象!" 眾人木然地看著牛鮮花,唯有帥子不服氣的抱著胳膊乜視著她。 "什麼惡劣的印像呢?黑板報上文不對題,錯字連篇。再看看你們的宿舍,說句不好聽的,髒的像豬圈。還有他,"牛鮮花一指趴在地上還沒有爬起來的兔子,"他叫兔子吧?"兔子抹著臉上的血:"那是外號,我有大名。" 牛鮮花指著兔子恨恨地罵道:"你是一個流氓,有大名有什麼用?只能是為丟人用的。今天要不是過臘八,我立馬就把你送進公社人保組,叫你一氣蹲到二月二!帥子是誰?"帥子答應了一聲:"是我。" 牛鮮花看了他一眼:"是你?你不也是剛從公社人保組放回來的嗎?那兒的滋味好受嗎?"帥子話裡嵌著骨頭,冷冷地回敬道:"說啥呢?好受不好受,我都受了。" 牛鮮花沒和帥子計較,轉過臉來對傻愣的知青們說:"好了,今天過臘八,我不想說太多,過年咱們就應該說過年話。等過了年,咱們有的是時間,再一點兒一點兒說不好聽的。一句話,我早就瞭解了,月亮灣的知青點是全公社最落後,最差的,可以說,烏煙瘴氣,臭名遠揚。" 李占河不服地大聲嘟囔道:"我們都是貧下中農的後代,根正苗紅,臭也臭不到哪兒去。" 牛鮮花生氣地瞪了他一眼,"我要提醒大家,既然我管青年點,那我就要管出個樣子來,絕不允許再這樣下去了!青年點必須整頓,你們都要有精神準備!好了,不說了。咱們一起過節吧!把肉都給我燉上,我還帶了幾瓶好酒!" 牛鮮花說罷,披著軍大衣進了屋。 牛鮮花人走了,好像她的魂兒還在,大家仍在原地立著。大龐小聲的對眾人道:"還像電線竿一樣傻立著幹嘛?快跟領導進屋啊!說著他頭一個跟了進去。 過了好半天,大家才你推我搡的進了屋。就見大龐規規距距的站在坑前作彙報,牛鮮花坐在坑沿上,手裡拿著筆不停的在本上記著。 "這豬不殺不行了,兩條後腿大劈叉,都站不起來了。" 牛鮮花停下筆,抬起頭看著大龐,說道:"這就怪了,好好圏在豬圈裡的豬,怎麼會跑到冰河上呢?怎麼會大劈叉呢?" "我也覺的這裡面有問題,專門開了全點知青大會想查這件事,會開了一半……唉……" 正說著說趙春麗跑了進來彙報:"不好了,豬肝丟了一半!" "什麼?豬肝又丟了一半?" 趙春麗說,是啊,剛發現的。牛鮮花合上了筆記本,看了看大家,自言自語地說,這個青年點有點兒意思!大龐望著牛鮮花請示說,牛隊長,你看這事…… 牛鮮花語氣堅決地說:"查!一查到底,不查處個水落石出,我就不姓牛!" 頭號嫌疑人就是帥子,這小子沒在屋裡,大龐到處找他。帥子剛從廁所裡出來,大龐就把他堵住說: "快點兒,牛隊長要查豬肝問題,現在要找你談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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