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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玉真的心狠狠一揪,神情更是瞬間變得黯然。

  那日,她刻意放察朵兒離開,為的是逼薩昂進行他的復仇計劃,好徹底摧毀他和察朵兒之間糾葛的情鑲。

  她原本以為,薩昂對察朵兒不過是一時動心,想不到,他對那女人用情之深,遠超出她的預期。

  這幾天,薩昂的痛苦與懊悔,她全看在眼裡,倘若不是愛極了察朵兒,他又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反應?

  難道她真的一點希望也沒有?

  難道他的心裡真的沒有她存在的空間?

  難道即使有著多年的血海深仇,依舊沒辦法阻絕他愛察朵兒的心?

  即使從這些天薩昂的反應,玉真的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但是除非聽他說出口,否則她實在無法徹底死心。

  「薩昂,難道你忘了她是殺害你祖父的仇人之女?難道她對你來說,真的有這麼重要?」

  「沒錯,對我來說,她比我的性命還重要!」薩昂的語氣再認真不過。

  玉真被他毫不遲疑的回答給震撼住了。

  他都已經親口說出察朵兒比他的性命還重要了,她還能再抱持什麼奢想?即使心裡再怎麼不廿,她也只能勸自己認清這殘酷的事實了……

  薩昂沒再理會頹然喪氣的玉真,他叱喝一聲,馬兒立刻宛如一陣旋風般地奔馳而去。

  薩昂快馬加鞭地趕路,儘管他的坐騎己是千里良駒,腳程極快,但是他卻仍恨不得能生出雙翅,立即飛到察朵兒的身邊。

  她現在究竟怎麼了?是不是仍每天以淚洗面?是不是又更憔悴了些?

  請快來救朵兒!

  一想到察木克在信中所用的字句,薩昂的胸口就宛如有簇烈火狠狠地焚燒著,讓他既焦急、又痛楚。

  老天保佑,她可一萬別有什麼意外呀!

  「駕!」他叱喝一聲,驅策馬兒再跑得更快一些。

  他馬不停蹄地趕路,兩旁景物迅速自眼前飛掠而過,但他的腦中浮現的卻是察朵兒的身影。

  想到她含情的目光、想到她甜美的笑旖。想到她震驚的神情、想到她傷痛的眼眸,還有那令他心碎的淚水……

  她現在,肯定恨極了他吧?

  恨。

  這個字,狠狠地在薩昂的心上鑿出一個鮮血淋漓的大洞。

  過去這十多年來,他一直恨著察木克,而這一回,換他自己成為被人憎恨的對象,而且還是被自己心愛的女人所僧恨……

  薩昂咬了咬牙,黑眸浮現痛楚的光芒。

  恨他也好,無法原諒他也罷,只要她平安無事,其他什麼都不那麼重要了。他願意用自己的一切,來交換她的安然無恙。

  「駕!」薩昂叱喝,竭盡所能地讓馬兒加快腳步。

  好不容易終於趕到「赤那部族」,一看見害小姐傷心的罪魁禍首,所有人都怒目相對,卻礙于族長早有令不得為難他,所以一個個敢怒不敢言。

  薩昂無暇理會他們的敵意,此刻他在乎的唯有察朵兒一個人。

  由於他上回曾到過察朵兒的寢房,因此無須等人帶領,他下了馬之後,立刻迅速趕了過去。

  才一靠近,就見房門並沒有掩上。

  從開敞的門口望去,薩昂正好瞧見了察朵兒那消瘦得宛如一陣輕風就能將她吹走似的身影。

  她坐在床沿,雙眼雖然望著窗外,但整個人卻像失了心魂似的毫無生氣,讓他不禁想到一朵逐漸枯菱凋零的花兒。

  寢房內還有一名奴婢,正恭敬地端上飯菜。

  「小姐,該用膳了。」

  奴婢一連喊了好兒聲,察朵兒都沒有任何反應,直到奴碑忍不住提高音最,她才終於聽見了,但卻也只是搖了搖頭。

  「我不吃,撤下吧。」

  察朵兒的聲音相當虛弱,倘若不是薩昂內功深厚並且暗中運力於耳,絕對聽不清楚她在說些什麼。

  「可是……小姐這幾天幾乎都沒有用膳,再這樣下去,身子會撐不住啊!」奴婢開口苦勸。

  「無所謂,活著或是死了……對我來說,又有什麼差別?」察朵兒淡淡地回答,她的心,早已經死了。

  聽見她的回答,薩昂的胸口一拗,也終於明白為什麼察木克會在信中用「救她」這麼重的字眼了。

  情緒受到重創的她,又不幸小產,身子原本就已相當虛弱,而她非但沒有好好調養,甚至還不吃不喝,如此一來,纖弱的身子根本撐不下去。

  他濃眉緊皺,邁開步伐走進房裡。

  奴婢一看見薩昂,還不知道應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才好,薩昂就己示意她先行退下。

  奴婢雖遲疑了一會兒,最後還是離開了。

  察朵兒並沒有察覺薩昂的到來,因為她的心思又不知道飄遊到哪兒去了。

  薩昂走到她的身旁,開口輕喚:「朵兒。」

  聽見他的聲音,察朵兒的身子驀地一震,一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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