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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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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爾雅將他換下的衣物小心藏好之後,拉著他的手,說道:「好,現在跟我來,我帶你離開。」 「離開?」男孩搖頭。「我不能離開,我還要等祖父一塊兒走。」 「你等不到他了!」察爾雅脫口說道。 等不到?這出乎意料的回答讓男孩愣住了,從剛才一直存在心底的那抹不安與焦慮頓時又更深了。 「為什麼等不到?你為什麼這麼說?」 「別問那麼多,快跟我走就是了,若是遲了,只怕就來不及了!」 男孩還想拒絕,但察爾雅己不由分說地將他拉出房間,結果才一剛走沒多久,就聽見一陣雜遝的聲音傳來。 察爾雅拉著他,小心地閃身躲到隱密的角落。 詭異的氣氛,讓男孩也跟著提高警覺,噪聲不語。 「那孩子不見了!」 「該不是知道事蹟敗露,所以逃了吧?」 「快點追,別讓他跑了!」 聽見那兒個人的聲音漸遠,男孩才低聲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察爾雅蹙著眉心,輕歎了口氣後,才開口答道:「你的祖父剛才動刀,截去了族長的一條手臂。」 聞言,男孩雖然有些驚訝,但語氣篤定地說:「一定是真的有需要,祖父才會那麼做的。」 祖父的醫術精湛,又有著寬厚仁慈的心腸,絕對不會任意傷害其他人的身體,倘若祖父真的動刀截去了族長的手臂,那必定是族長的病況非得要那麼做,才能夠保住一條性命。 「你祖父動刀前,的確有提及必須立即動刀切除病灶的根源,可沒人想到他競是要截去族長的手臂……眼看族長痛得陷入昏迷,其他人都認定你祖父定是敵方派來意圖謀害族長的奸細……」 「什麼?祖父才不是!」男孩變了臉色。 雖然他今年才八歲,卻很清楚「奸細」、「謀害」是很嚴重的指控。 「我相信你祖父不是,半個月前,我曾親眼見過他醫治一名貧病的老嫗而不收分文,我相信他絕對是個好人,可其他人和族長不這麼想啊!上個月底才有敵方的奸細混進來意圖刺殺族長,所以這時候大夥兒的戒心和疑心都很高。」 男孩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連忙追問:「祖父呢?我祖父呢?」 「別問了,快走,我帶你到安全的地方。」 「不行,我要跟祖父一起走!」男孩堅持道。 「……已經來不及了。」察爾雅歎道。 「來不及?什麼意思?」男孩大驚,眼底有著掩不住的驚俱。 「你……唉,看來不讓你親眼瞧見殘酷的事實,你是不肯跟我走了。好吧,你跟我來。」 由於男孩穿上了僕役的衣裳,加上有察爾雅的掩護,他們一路避開了多名護衛,悄悄來到一處花林茂密的角落。 從枝葉的縫隙,男孩遠遠瞧見了他親愛的祖父一動也不動地倒在一片腥紅的血泊中,不僅如此,祖父的手腳還被殘忍地斬斷,死狀淒慘! 男孩駭然抽氣,驚恐地瞪著這一幕。 他的腦子陷入一片空白,有種快要喘不過氣的痛楚,仿佛有一條繩索正狠狠地絞緊他的咽喉…… 一雙黑眸驀地睜開,在僅有微弱月光的幽暗中,隱隱閃動著光芒——那是充滿恨意的眼神。 薩昂的神色陰鬱,氣息有些粗重,剛才夢見的陳年往事,讓他俊魅的臉孔浮現一抹狠戾之色。 已經十五年了…… 即使當年他才不過八歲,即使事情已經過了十五年,但是當時的情景,仍深烙在他的腦海中。 祖父,他世上唯一的親人,當年好心前去醫治「赤那部族」的族長察木克,最後卻被殘忍地處死! 薩昂閉了閉眼,沉痛的往事讓他的胸口湧上一股強烈的抑塞鬱悶,就連心臟也狠狠地揪緊。 由於他爹娘死得早,他自幼是由祖父帶大的,祖孫倆相依為命、四處遊走。 八歲那年,他與祖父正好行經「赤那部族」附近,有名老婦人患有痛疾,祖父治好了她。 消息一傳開,榷患各種疑難雜症的病患便聞風而來,請求祖父醫治,而仁心仁術的祖父一一治好了這些病患。 當時,「赤那部族」的族長察木克染上不明惡疾,許多大夫都束手無策,聽聞祖父醫術卓越,便派人請祖父前去醫治。 祖父懸壺濟世,一生以救人為志向,自然毫不猶豫地應邀前往,想不到,卻因此枉送了性命。 那些無知又愚蠢的人,竟因為自己的多疑與猜忌就懷疑祖父是敵方派去的奸細,還用殘忍的手段處死了祖父! 他永遠也忘不了那血腥殘酷的一幕,更恨自己當時連想要親手埋葬祖父的能力也沒有。 這件事情成了刻在他心底最深的痛,這十五年來不曾或忘。 在他的人生中,最不需要的就是愛情,而活著最大的目標就是要當年害死他祖父的察木克付出慘痛的代價! 他誓言要報仇,而現在,時機己然成熟。 薩昂轉過頭,望著枕畔安然酣睡的人兒,眼底閃動著陰鶩的光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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