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朱映徽 > 浪子不放浪 | 上頁 下頁 |
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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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年後 江南蘇州,擁有得天獨厚的美景,蒼翠的山巒倒映在明鏡般的湖面上,美得如夢似幻。 此刻正值向晚時分,落日餘暉在大地上灑下了一層金粉,讓這片秀麗的景致更顯耀眼奪目。 近郊的山林間,一抹飛影在樹林間迅疾掠過。 倘若只是驚鴻一瞥,恐怕會以為那是某種體型龐大的鳥禽,但其實那是一抹勁瘦俐落的身影。 那人穿著一襲黑色的衣袍,以頂尖的輕功在山林間飛掠,那旋風般的飛影,快得幾乎讓人的視線都追趕不上。 在此同時,一名身著灰袍的白髮男子,正佇立在一株大樹下。 從外貌上來看,他是個約莫六十來歲的老者,然而他的氣色十分紅潤,雙目炯炯有神,身軀更是站得挺直,沒有半點老人家氣虛體弱的模樣。 他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林間那一抹迅疾飛掠的身影,眼中閃動著欣慰與讚賞的光芒。 過了一會兒,那飛掠的黑色身影似是感覺夠暢快了,才朝著白髮老人而來,不過轉眼的工夫,已在老者的面前落定。 「好!真是好輕功!即便是師父年輕時,怕也是追不上你。」雷東江望著愛徒薩君飛,眼底有著滿滿的驕傲。 薩君飛笑了笑,答道:「師父過獎了。」 今年二十三歲的他,有著一張陽剛俊朗、輪廓分明的面孔。 除了擁有俊朗出色的外貌之外,他更有著挺拔偉岸的身形,黑袍底下是經年累月習武的精實身軀,一頭黑髮則隨意地束於腦後,即便有幾綹不聽話的髮絲垂至眼前,他也不予理會,而那為他增添了幾許灑脫不羈的氣息。 自幼,他就像一頭不馴的獸,生性狂放灑脫,不喜受到束縛,唯有在師父的面前,他才會收斂一些,畢竟師父對他有著救命以及教養之恩,這份恩情在他的心裡大過於天。 二十三年前,師父是一名雲遊四海的俠士,某日在追捕一個惡名昭彰的盜匪時,在一間破廟外撿到了甫出世就遭到遺棄的他。 從那時起,他就一直跟在師父的身邊,一面隨著師父四處行俠仗義,一面由師父教導他讀書、識字和習武。 這樣的日子過了二十多年,終於在去年有了改變。 由於感歎體力大不如前,師父于去年決定結束雲遊四海的日子,並且開立了一間武館,收了十多名徒弟。 儘管對他而言,現在的日子遠不如以往那般逍遙自在,但是他也沒有半句怨言,畢竟師父確實已經年邁,不適合再過著以往那樣四處為家的日子。 說起來,蘇州這個地方還真是挺好的,不僅熱鬧繁華、景色優美,風和日麗的氣候更是適合老人家居住,感覺得出師父這一年來過得挺開心的,只不過……相較於以往的輕鬆愉悅,這兩日師父似乎有些心事,不時陷入沉思之中,甚至偶爾還會發出唏噓的輕歎。 這樣的情況實在太不尋常,讓他不免有些擔憂。 半個多時辰前,趁著今日授武結束、送走師弟們之後的空檔,他正想探探師父的口風,師父卻先開口邀他到近郊走走,那欲言又止的神情,顯然真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說。 來到近郊之後,他本欲等師父自己開口,師父卻又一直沉默不語。 或許事情真的太過棘手,師父才會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於是他索性在林間練練輕功、活絡活絡筋骨,順便也給師父更多一點獨處思考的時間。 只不過…… 薩君飛瞥了眼即將沒入山後的夕陽,在心裡輕輕一歎。再這樣下去,天色都要黑了哪! 不如,還是由他先開口吧! 「師父這兩日似乎為著什麼事情而煩心,莫非出了什麼事嗎?」 雷東江聞言深深望了薩君飛一眼,神情顯得有些複雜。 又沉默了半晌後,他才終於以喟歎的語氣說道:「自從師父開始將你帶在身邊的那一天起,轉眼都已經二十三年了……」 聽師父又提起這兩年時常掛在嘴邊的年紀,薩君飛忍不住輕笑了聲。 「呵,師父莫不是又要感歎自己年邁體衰了吧?師父其實比武館裡大多數的小夥子還要身強力壯許多,就算師父還想要繼續行走江湖三、五年,肯定也不成問題的!」 聞言,雷東江搖頭淡淡一笑。 「怎麼不成問題?師父都已經六十好幾了,終究還是得服老啊!」語畢,他悠長一歎,隨即又一陣沉默,神情像是陷入某個久遠以前的回憶。 眼看師父再度露出心事重重的神態,薩君飛也斂去了臉上的笑意,就在他忍不住想直截了當地問個分明時,雷東江再度望向他,神情像是經歷過一番掙扎之後,終於下定了決心。 「君飛,師父今日確實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那是……關於你的身世。」他神情嚴肅地說。 薩君飛聞言先是一怔,隨即不甚在意地揚唇一笑。 「身世?我哪有什麼身世可言?不就是個從小遭到遺棄、親生爹娘不詳的孤兒嗎?」他的語氣平靜,聽不出半點怨懟。 對於這樣不幸的身世,他從小就很坦然地接受。 孤兒又如何?反正他生性狂放,像個灑脫不羈的浪子,少了親情的牽絆更加無拘無束、自由自在。 「不,你並不是。」雷東江說道。 「什麼?」薩君飛愣了愣,一時間不太明白師父的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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