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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別自責了,香兒。」他輕聲安慰。

  「可是……你差點就死在我手裡……」她哽咽地說。

  「即使如此,我也不後悔。就算真的死在你手裡,我也絕不會有半句怨言。」

  聽出他語氣中的認真,冷香兒的心被深深撼動了,必須要是多麼深刻不悔的愛,才可以這樣生死相許。

  可是……為什麼他和李蘋蘋卻……

  心緒紛亂的她,眼淚更是掉個不停。

  眼看他的氣色不是很好,冷香兒連忙拭去自己的淚水,輕聲催促道:「你該好好歇息,快睡吧!」

  「不,香兒,我一定要先把我們之間的誤會解開。聽我說好嗎?我發誓絕不會對你有半句謊言。」

  冷香兒猶豫地咬了咬唇,卻沒有開口拒絕,算是默許他說下去。

  皇甫廷彥將當年李蘋蘋差一點遭到惡人×狎的事情說了出來。

  「……自從那次的意外之後,蘋蘋的情緒變得異常脆弱,只要稍微受到刺激,就很容易歇斯底里,甚至還有自殘的衝動。」

  冷香兒倒抽一口氣,想不到李蘋蘋竟有過那種可怕的經歷。

  一個年幼的女娃兒,卻遭受這麼可怕的對待,肯定在心中留下了一輩子也難以抹滅的陰影。

  「眾人同情她的遭遇,更擔心她會傷害自己,只好一直順著她的心意,結果卻養成了她任性的性子,動不動就拿自己的命來威脅,大夥兒雖覺得這樣很不妥,卻也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聽了他的話,冷香兒終於可以理解他為什麼會選擇留下來安慰李蘋蘋了。

  她沉吟了會兒後,問道:「她是真的很喜歡你,對吧?」

  皇甫廷彥一臉無奈地說:「從小她便常說長大之後要當我的娘子,可大夥兒都只當她是在說笑,我也一向只將她當成自己的妹妹,想不到……」

  他頭疼地搖了搖頭,沉重地歎口氣。

  「我擔心這一路上沒有丫鬟能隨時看顧著她,她會做出什麼傻事來,所以才只好盡可能地安撫她,心想回到京城之後再告訴她實情,到時她的身邊會有比較多人陪著、守著,就算她真想傷害自己,也能及時阻止。」

  所完了他的解釋之後,冷香兒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儘管她對李蘋蘋幼年的遭遇深感同情,卻無法認同她用傷害自己為手段,來要脅別人達到目的。

  可是事關一條人命,又是自己的親表妹,她很可以理解皇甫廷彥的為難與顧忌。

  萬一真的發生什麼無法挽回的憾事,他心裡肯定會——輩子自責懊悔的。

  皇甫廷彥見她沉默地皺眉,以為她不相信他的話。

  「香兒,相信我,我剛才說的絕對都是事實,若有半句虛言,就讓我天打雷——」他的毒誓還沒發完,就被捂住了嘴。

  「誰要聽你發毒誓了?」冷香兒嗔瞪了他一眼。

  「那麼……你願意相信我嗎?」

  冷香兒望著他,伸手輕覆上他胸前剛包紮好的傷口,輕聲說道:「你都想拿命來『死諫』了,我還能不信嗎?」

  聽了她的回答,皇甫廷彥總算松了一口氣。

  冷香兒問道:「那麼你現在有什麼打算?既然她如此偏激執拗,你怎還有辦法脫身來找我?」

  「我點了她的昏穴,該會讓她一覺到天亮。可到了明日,恐怕就麻煩了。」皇甫廷彥歎了口氣,感到相當棘手。

  冷香兒思忖了會兒,說道:「不如我陪著她吧!投宿客棧時我與她一房,隨時盯著她,以防她做出傻事。」

  「這……」

  雖然這確實是個好方法,可皇甫廷彥卻有些遲疑。

  「你先前動手打了她,我怕她不會對你有好臉色,甚至有可能會歇斯底里地尋死尋活……」

  「就是擔心她會尋死尋活,我才更要待在她的身旁,以防萬一呀!至於她給不給我好臉色看,我倒不是那麼在乎,反正就快到京城了。」見他仍一臉擔憂,冷香兒刻意用輕鬆的語氣笑道:「別擔心了,不會有事的。好了,已經很晚了,你快歇息吧!」

  她想離去,皇甫廷彥卻還不放手。

  「怎麼了?」

  「我舍不下你,怕你又離我而去。」

  他坦率的話讓冷香兒的俏臉泛起紅暈,說道:「那我留下來總行了吧?」

  其實她也放心不下,儘管大夫說他沒有命之憂,可他胸口染血的畫面太過觸目驚心,要是情況比大夫預期的嚴重,突然惡化了怎麼辦?

  冷香兒打算退到一旁的桌邊,皇甫廷彥卻搖了搖頭。

  「這樣你太委屈了,要我怎麼睡得安心?」

  「那你想怎麼樣?」冷香兒啼笑皆非地反問:「房裡只有一張床,總不能讓給我,讓你這個傷患躺地上吧?」

  「我想,這床榻應該夠大……」

  聽出他話中的意思,冷香兒的心跳霎時亂了節奏。

  「那豈不是讓你占盡便宜了嗎?況且,當初是誰曾經顧慮再三,深怕會損我名節的?」

  「損了你的名節,你就非嫁給我不可了。」皇甫廷彥目光灼熱地注視她。

  一陣欣喜竄過心底,冷香兒臉紅地輕哼:「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酒商,你的如意算盤倒是打得很精。」

  「其實我只是想靜靜地抱著你,感覺你確實還在我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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