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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夏氏夫婦被他一開口的「伯父、伯母」給嚇了一跳,沒想到上官豫的態度如此親切有禮,一點兒都不像是來興師問罪的。

  到底他是來做什麼的?夏氏夫婦心底不禁更疑惑了。

  昨天晚上,寶貝女兒提前回來,他們夫婦原本是很高興,但是卻發現她的神情不太對勁。

  那一臉眉心深鎖、鬱鬱不快的模樣,很顯然有心事。

  無奈的是,任憑他們再怎麼關心地追問,她卻只是一個勁兒地猛搖頭,什麼也不肯透露。

  不僅如此,她甚至像是為了怕他們繼續追問似的,匆匆扔下一句「累了,想早點休息」,然後就一個人躲回房裡去了。

  女兒的不對勁,夏氏夫婦是看在眼裡、急在心底,實在很想趕緊把事情弄清楚,看看女兒是不是受了什麼委屈。

  今天一早,他們夫婦倆還特別起了個大早,為的就是想等女兒起床之後,再來設法問個明白。

  想不到,他們等了老半天,還沒等到女兒走出房間,卻是等到了上官豫上門來找女兒。

  「這……上官少爺,是不是螢雪闖了什麼禍?」夏寶元開口問道,心裡不好的預感愈來愈強烈了。

  老天!螢雪她該不會失手打破了什麼名貴的古董,所以才偷偷溜了回來,而這會兒上官豫是上門來索賠的吧?

  「不,不是。」上官豫搖頭。

  真要說起來,闖禍的人不是夏螢雪,而是他自己。

  「真的不是螢雪闖了禍?呼!幸好、幸好!」夏氏夫婦聞言,不禁松了好大一口氣。

  夏寶元猶豫了會兒,決定直接開門見山地問個明白,省得自己在這邊胡亂猜測,還把自己給嚇個半死。

  「那上官少爺是為何而來?可否直說呢?」

  上官豫也不打算拐彎抹角,他一臉正色地說:「今天我是特地來向螢雪道歉的。」

  「嗄?道歉?」

  夏寶元和白心荷錯愕地互望一眼,怎麼也沒想到竟會是這樣的答案。

  明明女兒是去上官家當丫鬟的,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也沒有主子向丫鬟道歉的道理呀!

  更何況,女兒都已經離開了上官家,上官豫竟然還親自跑來道歉?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難道女兒在上官家的這段期間內,遭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嗎?

  夏寶元忽然沉下了臉色,身為一個父親,他有挺身捍衛女兒的責任,不管對方的身分有多麼尊貴都一樣。

  「上官公子,你和螢雪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和螢雪──」

  上官豫正要好好地開口解釋,並乘機表明他對夏螢雪的感情,卻見一抹身影旋風似地跑了過來。

  「我只不過曾經是他的丫鬟,除此之外,我和他之間一點關係也沒有!」夏螢雪激動地打斷了上官豫的話。

  其實天才剛亮,她就已經醒了,只是她知道自己若一踏出房門,爹娘肯定又會關心地問個沒完。

  關於她和上官豫之間這段不可能有結果的感情,她並不想讓爹娘知道,免得他們替她傷心難過,但是她一時又還沒有想好該找什麼藉口來掩飾自己的情傷,所以只好先待在房間裡。

  想不到,她卻意外地聽見上官豫和爹娘談話的聲音。

  本來她不想出來見上官豫的,卻又怕他會對爹娘說些不該說的話,只好親自出來趕人了。

  夏螢雪忿忿地瞪向上官豫,一顆心卻被他那灼熱專注的眸光給擾得紛亂,只能狼狽地別開視線。

  她實在好氣,為什麼上官豫還要用那種充滿感情的目光望著她?那只會讓她心裡更加難受呀!

  此時此刻,她倒寧可他是個無情的人,這麼一來,她也可以早點對他死心,不會像現在這樣,處在想忘了他卻又捨不得的兩難處境。

  「螢雪,你聽我說──」

  「有什麼好說的?」夏螢雪咬了咬唇,努力用僅剩的驕傲來武裝自己。「昨天你在『鳳翔酒樓』裡,已經把話說得夠清楚了。既然你的眼裡只容得下跟你同樣的有錢人,那你還來這裡做什麼?我們家高攀不起!」

  「螢雪,那是我一時衝動所說的氣話,不是真心那麼想的,更絕對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

  聽著他用誠懇的語氣說出這番話,夏螢雪沉痛地閉上眼,歎了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不那麼激動。

  「其實我知道那是你的氣話,只不過,那確實是事實,你不必為此向我道歉的。上官少爺的身價非凡,而我是個再平凡不過的普通姑娘而已,會認命地過著適合自己的生活,所以……你還是請回吧!」

  上官豫心疼地望著她充滿憂傷的眼,明白了她心底最深處的介意。

  他爹說的沒錯,他的心意不能只是寄望她可以感覺體會,該做出的承諾,他是該早點說清楚、講明白。

  是他不好,才會讓她胡思亂想,對他那麼沒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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