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左薇 > 走私浪漫 | 上頁 下頁


  一隻手拿走話筒,解救了她瀕臨崩潰的耳膜。

  「不要再打電話來騷擾我的秘書,我已經跟你把話講得很清楚了。」他沉聲警告,俊容冷肅。

  剛結束一場冗長的會議,他一走進辦公室就看見秘書被罵到縮起脖子,那尖銳的聲音連他站在幾步之外都清晰可聞,這讓他很不高興,尤其那聲音還是出自於一個令他深惡痛絕的人。

  然對方卻在聽見他聲音的瞬間,轉為柔聲細語的小女人,低聲下氣地向他哀求。

  「光爵,我知道我錯了,這次的事都是我不對,但拜託你別這樣意氣用事,我們的婚禮就剩一個多月——」

  「婚禮取消了,你不會不知道吧。」他冷哼,從前都不知道這女人那麼會裝傻,即使耳聞過她與前男友藕斷絲連的風聲,只要她篤定地向他解釋,他也全敦買單,相信她說的真心不會有假,還告訴自己不該疑心生暗鬼,拿她過去的舊情來作文章,結果……

  「你這樣突然取消婚禮要我怎麼辦?我該怎麼去跟我家人朋友解釋?」林芷雲抽抽噎噎,用一向讓他心軟的哭腔,在那頭委屈、可憐地問。

  「不如就把你做過的事告訴他們怎麼樣?」寒眸微眯,他拿著話筒的樣子就像掐住某人的脖子。

  一想到自己那晚捧著熱騰騰的喜帖和鮮花,準備到她家送她一個驚喜,接她去吃頓浪漫晚餐,不料卻在前一個巷口撞見她與舊情人當街擁吻,她一點也沒有之前說的那樣排斥前男友的糾纏,反而在一陣激吻後,和那男人有說有笑地上車,到了一家同樣有情調的異國餐廳用餐,而後又進入一家汽車旅館,一待就是兩小時……

  「你在哪裡?」他忍著滔天怒火,撥電話給她,每根握住方向盤的手指都是僵硬、冰冷的。

  「在家啊。」她想都不想地答道。

  他懷疑,這是要經過多充足的演練,抑或多看輕他的自信,才能把謊話說得如此順口自然。

  「一個人?」

  「你又不在,我當然是一個人嘍。」

  「……」

  「怎麼不說話?你還在台中嗎?」她知道他要去台中參加一場重要應酬,照往例,他通常會在回程前撥通電話給她。

  「剛到臺北,正要去找你。」

  「現在?」她溫柔甜美的語調,終於出現一絲幾不可聞的緊張。

  「不想見我?」

  「不、當然不是,但是那麼晚了,你不累嗎?要不要先回家休息,我們明天再見面?」以往,只要地這麼體貼,他都會窩心的接受。

  但那是在他還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之前!

  「我想你,待會兒見。」他掛斷電話。

  沒有很久,馬路對面就有一輛熟悉的車開出來。

  他迅速轉動方向盤,顧不得要吃罰單,抓緊兩向行車空檔,踩下油門,將車頭插入對方車前。

  一陣喇叭聲四起,那名載著他未婚妻的男人搖下車窗大罵。

  果然是那個男人……他沒認錯,在她家見過的照片就是這張臉!

  怪不得她不要他代為出面解決那男人對她的舊情難忘,說不想對那人做得太絕,還信誓旦旦保證那個男人不會影響他們之間的關係、感情……

  哈,相信嗎?當時他甚至還覺得她善良,是個厚道又重感情的人呢。

  倪光爵打開車門,直挺挺地走到那輛車旁。對方的臉色立刻變得比他難看。

  林芷雲呆若木雞,面色刷白,回過神後馬上下車拉住他的手,但可笑的是在解釋前,她居然還試圖測試他看到了多少事實,先問他怎麼會在這裡。而那男人就在此時敏捷地倒車走人。

  驚訝的表情,無辜的口吻,將他的怒氣搗得更高……

  「你呢?和他在裡頭待那麼久,是為了按摩,聊天,還是借廁所?」他冷言譏諷,卻覺得被羞辱的人是自己,是這個瞎了眼的他!

  「光爵,你聽我說……」

  終於,她不得不坦承自己的「過失」,一時鬼迷心竅才會答應赴前男友的約會,犯了全天下女人都不該犯的錯,可是他們真的什麼都沒做,是清清白白的。

  他沒吭聲,怒紅的雙瞳靜靜盯著她脖子上幾枚隱隱若現的吻痕,聽著她好像取之不盡的理由、解釋……

  「婚禮取消,我們分手。」短短八個字,是他對這段感情的結論。此後,無論她再怎麼哭訴、求饒,都無法動搖他分毫。

  感情上,他有嚴重的精神潔癖,可以接受另一半有轟轟烈烈的過去,卻不能容忍對方在這段關係裡的半點不忠。在要求自己對愛情專一的同時,對方也必須達到全心相待的標準,其中沒有任何妥協空間,更別說還加上這些欺騙、睜眼說瞎話的離譜行徑。

  他不能接受,完全無法苟同,感覺被人狠狠擺了一道,心痛難當,卻絕不留給這個變質的愛情苟延殘喘的機會,寧願咬緊牙關,將它完全割捨。

  那夜,他整晚未合眼,就躺著,假裝自己有睡,然後在固定時間「起床」,刷牙、洗臉、煮咖啡,換上衣服出門上班。

  維持正常的作息,是他克服壞心情和壞情緒的老方法,用工作麻痹自己,既有意義又有收穫,比起墮落的灌酒、飆車好太多。

  沒錯,他復原得很好,無論是手上的傷口,或是心裡那股被人刺傷的自尊,全都……復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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