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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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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錦雄神情一愣,沒想到他會突然提到結婚的事,但旋即穩下心情…… 「你跟花梨提過結婚的事了?」他想是沒有,否則外甥女就會跟他提到此事。 「還沒有。」交往不到兩個月,崔世拓不否認自己確實還沒想到結婚的事,但他也從未排斥過與她攜手一生的可能,畢竟他對她可不是玩玩而已,而是比對待自己還要用心的呵護、珍惜著。 「所以你是突然心血來潮才決定要娶花梨的?」廖錦雄似笑非笑地說,老謀深算地刻意激怒他,要讓他自亂陣腳。 「我什麼時候決定都與你無關。」他不耐煩地回嗆,心情煩躁得很想掀了這張桌子。 「如果花梨知道你是為了跟我爭一口氣才跟她結婚,她會作何感想?」廖錦雄得意地笑道。 「你別胡說!我從沒那樣想過。」他怒不可遏地反駁,不能接受這種栽贓,他從未想過要以這種卑鄙的手段留住她。 「那麼你最好別挑在這個時候跟她求婚,否則真的很難取信於人。」廖錦雄故意這麼說,好讓他自己打消這個念頭。 「放心,我會小心行事,絕不像某人一樣毀了自己的信用。」崔世拓信誓旦旦地說,剛好稱了廖錦雄的意,反而讓他暗自松了一口氣。 今日見過崔世拓,廖錦雄發現這個年輕人比自己所想像還要出色,確實是個容易讓女人動心的男子,若是他現在再對外甥女動之以情,恐怕她就真的會選擇留下,不會隨自己離開了。 「年輕人,別動怒,說起來我們都是為了花梨好,因此我希望你能再考慮一下我跟你提的事,好好想想怎麼做才是對她最好的決定,你也不想看到她成日為了這件事而感到苦惱吧?」廖錦雄勸他消消火氣,卻又巧妙地將外甥女的困擾歸咎於他,目的就是想加重他的心理負擔,讓他答應協助自己去說服外甥女。他相信只要這男人肯開口,丁花梨一定會順著他的意思做的。 崔世拓的反應是直接起身走人,連聲招呼都懶得多說。 然而他愈想把那個人拋到腦後,大腦就愈是迴響著那番讓人火大的對話。 更糟的是,廖錦雄的確說中了一個他不太願意正視的事實,那便是這幾天裡丁花梨確實經常悶悶不樂,眉頭深鎖,為了他而陷入留或走的掙扎中,難以抉擇…… 兩天后—— 悶熱的夜晚,丁花梨一個人坐在頂樓對著一盆盛開的花朵發愣,撐著下巴和它對望了很久很久…… 崔世拓走到頂樓,也站在門邊看了她許久,將她臉上的憂愁盡收眼底,久望著她若有所思的神情,但她始終沒發現他的存在,直到他走近坐在她身邊—— 「發什麼呆?」 她倏然回神,對他笑了笑。 「沒有啦,我是在想這盆花愈長愈大,好像不再適合這個盆子了,要不要找個時間幫它移盆比較好?」她笑得有點幹。 不能否認的,這兩天她面對他的感覺並不像往常那樣輕鬆自在,因為每次想到他、見到他,她心裡就更加掙扎,總覺得對他有絲抱歉。但另一方面舅舅為了表現誠意,又每天都到餐廳找她苦苦相勸,動之以情地哀求她給他們夫妻倆一個補償的機會,說這也是外婆的盼望…… 兩頭的拉鋸,使她思緒每日百轉千回,深陷兩難,始終無法下定決心,給任何一方一個肯定的答案。 「也好,我看這個盆子都快被它撐爆了,的確應該換個新環境。」他看著那盆顯得頭重腳輕的植物,腦中想的卻是自己對她而言是否也已成了一個局限她的環境,讓她此刻坐困愁城…… 如果他們沒有相愛,丁花梨一定會毫無猶疑地選擇和她舅舅離開,和她的親人一起生活,就像她原來預期的那樣過日子吧! 連日來看著她為難,他心裡也很不舍,不捨得她難過,也讓自己不好過,只是他從不說,不想讓她知道他的心情,免得她更為難…… 「我們都是為了花梨好……你也不會願意看到她成日為了這件事而感到苦惱吧……」 這兩天廖錦雄說過的話不時掠過他的耳邊,吵得他心煩意亂,入夜難眠。尤其是當他看到她攢眉苦臉、失神發愣的時候,這些話更像魔咒一樣聲聲敲擊著他的心…… 是否,他真該放手,讓她從這道難題中解脫? 「嗯,那改天我們一起去幫它挑個新家。」她笑笑地說,把花盆從矮桌上搬到它原來的位置。 他望著她蹲在花前的身影,不太確定她這個想法還有沒有機會實現,只覺得心已經隱隱作痛了起來。 「花梨,你舅舅對你來說……是很重要的人吧?」他突然想探探廖錦雄在她心中的分分量是多是少。 「嗯,因為我爸在我出生前就過世了,我對他一點印象也沒有,所以小時候和舅舅住在一起,很自然地就把他當成爸爸看。」她想起兒時那些模糊的印象,還記得舅舅牽著她去上學、帶她去溪邊玩的畫面,即使後來舅舅搬離了鄉下,這些帶著感情的記憶還是深植於她的腦海。 崔世拓望著她回憶的背影,心被扯得更痛了。 原來廖錦雄對她來說還有這層意義,怪不得她狠不下心責怪那個人,也難怪她會猶豫不決…… 這麼想來,自己才跟她相識不到三個月,居然能讓她放在心裡和相處了二十幾年的親人相提並論,或許他應該感到知足了才是,而不是自私地想開口留住她…… 「花梨。」 「嗯?」她回眸望著他。 「你走吧。」 「什麼?」她表情怔然,沒聽懂他的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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