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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尚芸獨自回到飯廳裡,微波一桌冷菜,一個人吃著不知該算晚餐還是宵夜的飯菜,明明應該習慣了他的來去匆匆,她卻仍感到一絲落寞。

  在眾人眼中她是個聰明伶俐的女人,但其實只有她知道自己如果真夠聰明,就不會愛上像雷恒泰這樣一個崇拜權力,卻無心于愛的男人。明知兩人間沒有什麼值得期望的未來,也清楚自己對他而言只是個還沒厭倦的女人,但她依然不自覺地陷入情網,隱身在這不容見光的空間裡日復一日守候他的到來,再目送他毫無留戀的離開,假裝自己對他沒有任何期待,因為他從一開始就表明不能給她任何承諾與保證,而她也同意接受這樣不具任何拘束力的秘密關係……

  「唉。」她不自覺地歎了聲氣,當初完全沒想到自己會愛他愛得那麼深,還天真地以為可以用理性控制感情,不讓自己在這場男歡女愛裡過度沉溺,所以她才大膽地加入他提出的這場成人遊戲,心想就算他不愛她也無妨,只要能讓她陪他一段,短暫擁有過他的擁抱也就足夠了。

  現在可好,她的感情深得收不回,寂寞卻尾隨著兩人交往的時間日積月累,好像只有他在身邊的時候,寂寞的沙漏才會暫時停止,不再壓迫她的心房。

  但,也只是暫時而已。

  回到雷家位於山區的豪宅,雷恒泰走上二樓,馬上就見到一個讓他反感的人,表情瞬間又冷了幾度。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不知道你爸在等你嗎?」範麗萍年近百半卻風韻猶存的臉上,掛著用錢堆出來的華麗笑容,讓雷恒泰見了就生厭,覺得這個女人虛偽至極。

  范麗萍是他父親的外遇對象,一年半前因為他父親的身體一度出了狀況,才讓她以照顧病人的理由搬進這座宅子裡,結果她馬上就以女主人的姿態自居,還費盡唇舌說服他父親安排那個私生子進「雷氏」工作。司馬昭之心,人人皆知。

  不過雷定華也是只老謀深算的狐狸,他不偏袒任何一方,反而利用這個機會讓兩個兒子互相競爭,以實力證明自己有能力接管「雷氏」,壯大「雷氏」的事業版圖。不管是哪個兒子表現出色,對他而言都是好事,沒有損失。

  「我的事不勞你費心,請你關心自己的兒子就夠了。」他神情漠然,說完逕自往前走,對範麗萍的態度始終冷淡。

  範雨萍對他目中無人的態度感到很不高興。自從她搬進這家裡來,他從沒給她看過一天好臉色。

  「你知道晉軒快要去公司上班了吧?」範麗萍像在炫耀自己的寶貝兒子似的提高音量,意欲提醒雷恒泰他父親已經開始接納她兒子成為雷家的一份子。雖然她兒子目前還是跟著她姓範,但總有一天會正式冠上雷家的姓氏,名正言順的繼承父親名下大筆財產。

  站在範麗萍的立場,她覺得那些財產都是自己這二十多年來承受旁人指指點點,獨自將兒子撫養長大的辛苦回報,她拿得心安理得。現在雷夫人死了,總該輪到她來享事福了。

  「爸跟我說過了。」他停下腳步,回頭的表情有些不快。

  奇怪,同樣的話從孫尚芸口中說出來還沒那麼令人火大,但從這個女人嘴裡吐出來就令他非常不舒服,尤其是配上她那臉噁心的假笑。

  「那麼以後就要請你多多關照一下你弟弟嘍。」笑容擴大。范麗萍以為雷恒泰是因為感受到威脅才變了臉,心裡還有幾分報復的得意。

  「我這個人向來公私分明,不喜歡把公事和私事混為一談。如果他真有本事,公司裡自然有他發揮的空間。」他不帶髒字的把那個私生子損了一頓,言明自己不會給她兒子特權。

  「虎父無犬子,晉軒也是你爸的兒子,本事當然不差。」她不滿雷恒泰質疑她兒子的態度,再次強調兒子與雷定華的血緣關係可不輸他的親近。

  「希望是這樣。還有請阿姨記得提醒他進公司後要認真工作、謹言慎行,我爸向來很重視員工的工作表現,萬一他不小心捅了什麼大樓子,做出有損公司形象或不利於公司的事,到時候連你出面替他求情也沒用了。」一番話不僅是提醒,也暗指她兒子能進「雷氏」工作,完全是因為她費力去說服父親的結果,所以日後最好把皮繃緊一點,別讓他逮到什麼把柄,否則他一定會嚴加懲處,絕不寬待。

  「你……」

  「我爸在等我。」他拋下一句話便往書房走。雖然看到範麗萍氣得瞠目結舌也是項娛樂,但他根本不想再浪費時間跟她耗下去。

  一個月後,雷恒泰到孫尚芸的住處吃飯,兩人開了瓶紅酒一起窩在沙發上,她把M&J的企劃案拿給他過目。

  「我們想把M&J的記者會打造成一場最時尚的LIVING PARTY,再邀請一些名人來共襄盛舉,吸引媒體焦點,你覺得怎麼樣?」她眉飛色舞地說著腦中勾勒出的舞臺佈置,到時候要邀請哪些政商名流和影視紅人出席這場盛宴,搶佔媒體版面,讓M&J以全球時尚居家領導品牌之姿吸引本地時尚領導者的目光,掀起亞洲時尚圈的新話題。

  「很符合M&J的品牌形象,做得好。」他啜飲杯中的紅酒,就知道把事情交給她准沒錯。

  「什麼嘛,人家勞心勞力的忙了一個月,黑眼圈都冒出來了,你就只有這麼一句話?」她不滿地指著自己眼下淡淡的黑眼圈,覺得他的反應也太平淡了,喜歡好歹要表現得高興一點嘛。

  「好吧,那給你其他獎賞。」瞧她把嘴抿成一道哀怨的弧線,他怎麼能不有所表示。

  「是什麼?」她好奇地問。

  他朝她勾勾手指。

  她靠近一點,把臉湊上。

  「在我口袋裡。」酒香襯著曖昧的語氣拂過她耳畔。

  「色鬼。」她往後退,羞惱地盯著他褲子上一塊凸起。

  「看你把我的話想到哪兒去了,我看好色的人是你才對吧。」他表情很是委屈,無辜的眼神像在指責她居心不良。

  她不服氣地盯著他。為了證明他的無辜是作假,乾脆直接把手仲進他褲子的口袋裡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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