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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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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她迅速別開臉,往旁邊跨了一步,撥順頰邊的髮絲。 「給我解釋清楚。」他握緊拳頭,怒瞳中的烈火簡直要在她身上燒出個洞來。 「我出門的時候忘了搽防曬霜,結果就曬傷了。」 「喔?太陽會在你臉上曬出一個掌印啊?」他失溫的笑容,恐怖得令人不寒而慄。 「是啊,真巧,我也覺得很意外。」她陪著笑臉。 好,很好!這該死的女人偏要跟他裝傻到底是不是? 「我現在就去問老張,希望他的回答跟你一樣荒唐,否則我保證他連一毛遣散費都領不到。」他撂下狠話,不再與她周旋。言下之意,就是這魷魚他炒定了! 「不要。」夏靜言沖到他面前展開雙臂,擋住他的去路。 他長腿一跨,繞過嬌小的身形,她心急的抱住他的手臂,死命拉住他。 「放手。」 「這不幹老張的事。」 「放、手。」 她搖頭,抱得更緊、更牢。雖然知道裴羿不是個是非不分的人,但脾氣一來可難保他不會真的拿老張來開刀啊。 激烈的拉扯隨即展開,他揪住她的浴袍後領,用力一扯—— 瞬時間,他淩厲的目光落在她鬆開的領口上,由後頸往下延伸,在她尚未反應前,他的手臂已繞到她身後,將袍子扯得更低—— 她頓住呼吸,因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僵住身子。 裴羿沉沉的吸了一口大氣,瞪大眼,一時分下清在胸口炸開的是憤怒還是疼痛…… 她嫩白如雪的肩膀、手臂、背部,全都散佈著紅腫發紫的瘀痕,其中較嚴重的部分甚至還滲出點點血絲,教人看得觸目驚心。 「你給我過來!」 他讓她坐在床沿,走回浴室取出她刻意掩蓋在浴巾下的醫藥箱,並將包裹著冰塊的毛巾敷在她臉上。 她背對他,咬緊牙根,露出大片的裸背,靜靜地讓他上藥。 她從不願在他面前示弱,也一直以為自己夠堅強,足以面對任何狀況,但是像這樣把傷口赤裸裸地攤在他眼前,卻讓她覺得自己好無力,連準備好的自信都跟著消失了。 身後的裴羿,雙眉緊鎖,心痛的程度不亞於她肉體所受的創傷,每抹一點藥,他的心就像淌血似的抽痛,幾乎要憋住好幾口氣,才能穩住手,完成每個動作。 他痛恨替她包紮傷口,更氣憤她不懂保護自己,被人打成這樣——如此明顯、狠毒的人為暴力,她卻還不肯吐露半點實情,到底想為誰脫罪? 上完藥,她拉攏敞開的領口,坐正身子。 「我真的沒事,這點傷很快就會好的。」這傷雖然看起來嚴重,但只要上個藥,再好好休息、推揉個幾天,真的不礙事。 裴羿眸中的火焰不減反增,隱忍地問道:「這一定不是你第一次被打吧?」否則她怎能如此熟悉的斷定。 她一時語塞,腦袋裡找不到彎可拐。 他凝視著她沉靜的臉,幽深的眼底摻雜著憤怒與痛苦,以及更多無奈。 「對你而言,我究竟算什麼?」他倦怠地問道,心裡的失望溢於言表,因為她的隱瞞正代表著對他的不信任。 他知道自己做得還不夠,從來都不懂得如何討好一個女人,但這段日子他真的已經在努力學習當一個稱職的丈夫,用自己的方法拙劣的表達心中的愛意。關心她比自己多、在意她比工作多,試著瞭解她的感受、解讀她的心思……他看得出來她明明也喜歡他,深受他的吸引,卻不懂她為何不肯進一步面對、接受這份感情。 難道他的付出、關心就得不到她的半點認同嗎? 「我不是存心要瞞你,只是不想讓你為我擔心。」 「凡事被蒙在鼓裡,並不會讓我感到心安。」他沙啞地說,數不清這是第幾次為她的倔強而動怒。 他的擔憂和心疼全寫在那雙充滿感情的眼裡,將她的心絞得好緊、好痛。 因為察覺到自己對他日漸加深的愛意,她的內心也一直承受著沉重的壓力,特別是想到必須對他坦白一切的這一刻,心更是擰得難受。 裴羿注意到她不自覺鬆開的手,立刻又拿起冰涼的毛巾,繼續按敷在她紅腫的臉頰上。 她凝視著他,扯開一抹勉強的笑容,拉下他的手。「不要再對我好了,我怕你會後悔這麼做過。」 這些日子裡裴羿的改變、付出,她全都看在眼裡,雖然多數時候他仍然專制又霸道,還帶了點不講理的無賴,但她依舊感受到了他的用心,知道他是愛她、寵她的。 然而在感動的同時,她卻更希望他不要對她這麼好,如果他還是當初那個處處找她麻煩又愛無端刁難她的混蛋,現在她的心一定不會這麼痛…… 「是我媽……因為我拒絕替家裡向你開口要錢,所以她一時氣不過,才會動手。」她平靜地坦白。 「她竟然對自己的女兒下這麼重的毒手?!」他驚訝得瞪大眼,雖然心中也猜到可能是她家人動的手,但他真沒料到他們竟然寡情重利到這等地步。 「其實嚴格來說,我並不是她的女兒,我只是我爸的……私生女。」她苦澀地說出這個她背負了二十幾年的「罪名」,心裡泛起一陣酸楚。 這身傷的確是陳素雲動的手,當夏靜言堅定地回絕她所提出的要求,並表示不管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幫她向裴羿開口要一毛錢的時候,陳素雲簡直像突然發瘋似的朝她尖聲叫駡、拳打腳踢、拉扯她的頭髮…… 過去她每次動手打人,總會為了顧及顏面,而處罰在衣裙能遮蓋住的範圍內,但今天她真是氣昏了頭,才會在她臉上留下那麼明顯的一個巴掌印,教她想遮也遮不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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