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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我在問你,你幹麼摸我?!」她火了,更大聲地問他,不怕讓周圍的人聽到,就是要給這個中年色狼一點顏色瞧瞧。

  「我哪有摸你?」男人馬上否認,拉緊身上的外套,強作鎮定地面對周遭的目光,裝作一副沒事的樣子。

  這麼不要臉?!他死不認錯的態度宛如火上加油,讓她看了更為火冒三丈,決心非好好教訓一下這個看起來一副念過書,卻儼然沒學過『廉恥』二字的中年人。

  「你的手剛剛明明就擺在我的屁股上!你敢說你沒有摸我嗎?」小綿羊發威,她改用吼的,恐怕連坐在最前頭的司機先生都聽到了。

  剛剛才憋了一肚子的氣,現在又遇到這個欠人教訓的色狼,她『新仇』加『舊恨』,一股腦兒地把怨氣全出在這個中年男子身上。在她眼裡這個中年男子是袁治豐、姚書璿,也是登徒子……全都很可惡,全都是些惹她生氣、害她傷心的傢伙!

  「這位小姐,你這麼說實在……」那男人被她吼得倒退一步,神色開始顯露慌張,想著該如何自這窘境中脫身。

  她卻氣勢驚人的步步逼近,小綿豐反撲向大色狼,一副很想揍人的模樣,杏眼圓睜地瞪著那個中年男子——

  「既然那麼愛摸屁股怎麼不摸你自己的,難道你沒有屁股,沒有羞恥心嗎?是誰教你可以亂摸別人的,以為女人就好欺負,以為我會不敢吭聲的讓你摸個夠是不是?!」她劈哩啪啦地罵了一串,完全不用思考、不用換氣,徹底發揮在公司裡訓練過的伶俐口舌,將他訓得狗血淋頭,步步敗退。

  後頭的人自動讓開一條路,沒人想觸碰到這個疑似色狼的男人,但他卻還是緊張到絆倒自己,跌坐在公車的走道上,外套裡應聲滾出一台輕巧的攝影機,鏡頭還開著,剛好對準一名婦人的裙底,而螢幕上映出的畫面剛好就成為證明他偷拍的有力證據,這下他立刻由嫌疑犯變成現行犯。

  「啊!不要臉,啪——」被偷拍的婦人立刻賞他一巴掌。

  這聲響亮的巴掌,換來四周女性的喝采,沒人不指著地上的男人猛罵他下流、無恥、不要臉……

  那男人一副狼狽不堪的模樣,幾乎被飛射而來的敵視目光鎮壓到抬不起頭來,但是何春霏的話還沒說完——

  「我告訴你,我的身體是我自己的,沒有經過我的允許誰都不能碰!聽到了沒有……」何春霏上前一步,指著他罵完最後一句話,深吸了口氣——還是覺得心好痛,好難受。

  發洩了『生氣』的情緒後,她的胸口徒留一股沉悶的悲傷,漲滿心房……

  她眼一眨,透明的淚水就此落下,畫過她的雙頰。

  望著眼前的中年人,想起自己委屈的遭遇,她又直覺地拿他當箭靶,淚光閃閃地看著他,情緒化地哭了出來。

  「嗚……你這個大色狼、大壞蛋,憑什麼亂摸我,憑什麼不顧我的感受……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害我這麼難過……嗚嗚……」她癟起嘴,皺著臉,不顧形象地哭泣,模樣柔弱無助、楚楚可憐,完全是個被欺負到底的弱女子。

  每個人都抱以同情的眼神看著何春霏,有人還遞上面紙給她拭淚,好心地安慰她別再傷心。

  這時,有個男人站出來,一把揪起地上的中年男子。「小姐,你不用怕。司機先生,麻煩你把車開到警察局。」他對著前頭的司機高喊。

  司機附和了聲,立刻打方向燈,準備待轉。

  「小姐,你別哭了,警察局很快就到了,我們都會幫你作證的。」旁邊一位小姐安慰道,拍拍她的背。

  何春霏吸吸鼻子,抬頭看著那個抓住色狼衣領的男人,想起了當初也是這樣見義勇為的袁治宇……

  「嗚啊……」她捂住臉,抖著肩,哭得更慘、更大聲了。

  這是個悲傷的早晨,她失去快樂的笑容、心愛的男人,還有好多眼淚……

  「看你做的好事!」那男人將手裡的衣領扭得更緊,牢牢勒住色狼的脖子。

  被揪住領子的色狼因缺氧而臉色脹紅,看著泣不成聲的女人,他也覺得委屈……可惜沒人會聽。

  小綿羊一哭,大色狼多死幾次也不足惜!

  離開警察局,何春霏打了通電話到公司請假。

  基本上假日不容易找到人代班,但值班主管一聽到她濃濃的鼻音,泫然欲泣的語氣,覺得准她一天假也好,免得用這麼糟糕的心情上班,往後可能得花更多時間來解決服務不周的客訴問題。

  一整天,她關機,窩到電影院裡看了兩場沒注意內容演什麼的電影,然後漫無目的地逛街,走到覺得小腿快抽筋,頭腦累得再也無力思考別的事情,才在夜裡回到住處。

  「春霏!」有人喚她,聲音聽起來很急切。

  她抬頭,遠遠地看到袁治宇一臉焦急地朝她奔來,在她身前站定,緊張地上下打量她,用關心的目光把她前前後後都看過一遍,才稍微松了口氣,盯著她神情憔悴的容顏,蹙起濃眉,滿心不舍。

  關心?!她淡然地回視,疲倦地想著自己看錯的可能性,因為一個和前女友上床的男人,怎麼還會有心思關心自己呢?一定是她看錯了。

  可是望著他的臉,她卻不能錯認自己的情緒……真的好痛,暫時被疲累麻痹的傷口又開始發作劇痛,撕裂她的心口……

  她閉上眼,退了一步,往旁邊定,繞過他身邊。

  「春霏,你聽我說——」他拉住她。

  「我要回家了,放手。」她淡淡地命令,沒力氣跟他吵,只想回家休息。

  「聽我說完再走。」他不放,展現少見的強硬態度。好不容易見到她平安歸來,他不趕快把誤會解釋清楚怎麼行。

  今早開始他心急如焚地打遍了她所有電話都沒人接,像整點報時似的在她語音信箱裡留言也沒回應,只能站在她家樓下苦等到深夜……

  若不是終於見到她走回來,他已經準備要去報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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