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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她還沒想出答案,人就已經落入他懷裡,用一種「你很慢」的眼神睨著她。

  他的不滿,居然令她想笑,而非動怒掙扎。

  慘了慘了……那個一度被她想通,又不曉得該不該繼續「通」下去的想法,此刻正清清楚楚的浮印在她心房,告訴她這種感覺不是錯覺,而是……

  她喜歡他!而且恐怕要比一般的好感多很多,至少遠超過她之前交往過的男生。他們會令她心跳加快,卻不會讓她有這種即使拋棄心跳也想不顧一切奔向他的衝動——

  這念頭才出現,她的雙唇就被男人重重堵住!

  她正錯愕,溫潤的舌尖便采入她的口,挑動怔愣的小舌,天翻地覆地吮弄、勾纏,仿佛要幫她更確定自己的心是為他而震撼,甚至整個人都是——

  她全身僵硬,大腦出現一片空白。

  他的「手段」卻很柔軟,簡直像本能一樣撫上她的胸脯,大膽揉握,恣意感受女性特有的柔美曲線。

  她反射性地退縮,原因並非討厭,而是訝異的發現自己居然不討厭。才驚覺自己對他的感覺不同一般,又發現自己也好喜歡他的親吻和觸碰……

  這正常嗎?她沒有經歷過這麼「神速」的感情發展,在愛情觀念上其實趨於保守,可是偏過上這個屢次「超速」,令她的心跳和人生都瀕臨失控的男人——

  他將她壓制身下,濕熱的雙唇開始轉移陣地,由她的頸邊往下吻,俯首於她胸前,耳鬢廝磨,再三流連。

  「真香……」

  她香?

  不,她是醉,被他身上揮發的酒精醺得昏沉沉,身體熱得像要往上飄升……

  她有意識,但不能思考;她有自由,卻推不開他……

  新婚之夜,以她沒有預期的方式降臨。突來的肌膚之親,將感情的芽苗催化成欲望的火種,燒得她幾乎失去理智,只想飛蛾撲火,投向他狂野的懷抱……

  今晚,她循著最原始的感覺,願意成為假丈夫的真新娘。

  清晨七點,江春穗換著新衣下樓,向迎面而來的老管家問早,並在他的指引下走過長廊,來到面對泳池的落地窗。

  段培元就在那兒,窗外的湛藍泳池裡,矯健身影披著薄薄晨光,激起層層水花,像尾銀鱗蚊龍徜徉在粼粼水波裡,來來回回游了幾趟,優雅上岸,拾起躺椅上的浴巾,擦拭濕透的身體。

  隔著一段距離,她望著男人英武挺拔的身影,卻仿佛能看清楚他身上每滴水珠,自發梢滴落,滑過他俊挺的側臉,落在寬闊臂膀,厚實胸膛,精實腰腹……

  她略微失神,心兒發熱,眼神癡迷,戀慕之情全寫在那張紅潤嬌憨的小臉上,掩藏不住一個女人面對心儀男人的自然反應,目光不是故意,而是非常不自覺跟隨著那一道道健美陽剛的線條,直至裹住他臀部的黑色泳褲,當然也免不了會注意到前面那塊」凸起」,正與昨夜的記憶一模一樣——

  她屏住呼息,臉頰熱烘烘,手指下意識地撫著唇瓣,想起昨夜那個讓人心醉的熱吻,他的嘴唇就像著火一樣貼著她……

  「身材很好吧?」有個聲音問。

  「嗯。」江春穗恍惚回答,以為那是自己的心聲。

  「看看那身結實的肌肉,又緊又翹的屁股,修長結實的大腿……嘖嘖,雖然是我生得好,但他自己也保養得真不錯。」

  「對呀……伯母!不——媽,早。」她笑著轉頭——乍然回神,連忙彎腰打招呼。

  天啊!她居然當著婆婆的面,對人家的兒子流口水,太丟人了!

  「早,別緊張,放輕鬆,我不會跟媳婦搶兒子,你儘管跟他恩愛些,用不著顧忌我。」何碧珠牽起媳婦的手,笑容仿佛在說「儘管拿去用,渣都不必留」。

  「是,媽。」她靦腆微笑,其實不很清楚婆婆的真正用意,還猜想段母是否在取笑她看他看得太入神,連身邊何時多了個人都不曉得。

  「不過,你們倆怎麼都這麼早起床,昨天沒睡好嗎?還是換了地方不習慣?」她和藹可親地關心,其實是很想問問他們昨晚到底有沒有認真「做人」。今天又不是假日,這對新婚夫妻怎麼一早就起來游泳、散步,完全沒有「累」的跡象?

  於是她一聽管家說兒媳婦已經起床,立刻就過來想探探他們的相處情形。

  「不是,我本來就習慣早起,段——培元好像也是。」她緊急改稱呼,語氣也刻意放柔,但那嬌媚如水的神態,卻因提到心上人的名字而渾然天成。

  「但昨晚是洞房花燭夜呐,難道是他喝得太醉,進房就睡著了?」事關她含飴弄孫的未來,段母忍不住一再追問。從媳婦的表情和「早起」,實在難以推論兒子昨夜的表現如何。

  「他是喝多了,不過也沒有馬上睡著……」想起昨晚的種種,她的臉兒又是一陣嫣紅,表情也跟著複雜起來。

  說真的,昨晚的情況實在有夠「高潮迭起」。本來在她發現自己的心意,又被他吻得昏天暗地之後,索性決定要豁出去,準備從「假戲」直升「真做」,可是那個男人居然把她的衣服剝了一半,自己就趴在她身上睡著了!

  她大傻眼,錯愕到極點,最後還不能不面對他不省人事的事實,老老實實地伺候他「歸位」,自己也累得呼呼大睡,一覺到天亮。

  「所以,你們該做的一樣都沒少?」何碧珠愈問愈「切題」,終於讓媳婦那顆遲鈍的腦袋開了竅,看出婆婆關心的重點在哪兒。

  「呃……對……算是……」她含糊回應,一來是因為這問題尷尬,二來因為她的心……不知道為何突然冒出一丁點欺騙人的罪惡感,或者該說是一種微妙的……她不想承認自己跟那男人毫無干係的感覺。

  「真的?」

  「嗯……」假的。她略微垂首,愈是想蒙混過去,心裡那條真與假的虛線就愈是清晰可見,令她不只面對婆婆的逼問心虛,對於自己和段培元的關係也滿懷感歎,突然好不滿足于這種假面夫妻的現狀。

  要是……昨晚他們真的做了會怎麼樣?是不是她和他之間的關係就能有所突破,不會再停留在這種讓人胸悶無力的表面關係,而是可以進階發展成「表裡如一」的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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