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左薇 > 愛妻請留步 | 上頁 下頁 |
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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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幾天,簡書禾藉口出差,實際上是住到名下另一間位於市郊的別墅裡,有意逃避和妻子共處一室。 他本來是想透過這段獨處的時間,好好思索兩人未來的分合,順便適應一下將來可能沒有妻子的單身生活,想來應該也和過去一年的日子差不多。 但事實上,要過的「日子」並不如他原先想的那樣簡單,這幾天裡一思及對蘇雅安的歉疚,以及再也看不到她的生活,他的心就躁鬱得快要發瘋,怎樣都無法融入自己假想的處境,天天借酒澆愁,製造一堆空酒瓶,把打掃的傭人也搞得快發瘋。 他進公司的時間愈來愈晚,把部分工作撥給任凱簽核,真正的出差行程也交由正在國外視察海外業務的任凱代打,叫他不必回國,直接續攤出差。 第十二天,任凱下午回國,剛進公司不久就聽聞好友最近愈來愈怠忽職守的流言。遲到、早退這種行為也會發生在他身上,簡直是「天方夜譚」。 到了董事長室一問……更不得了!新上任的男秘書說他今天居然臨時請假,晃點去接他上班的司機,害人家空車而回,定好的幾場會議也因此取消。 下了班,一直聯絡不上好友的任凱,直接飆車到別墅一探究竟。 沒想到一進屋就聞到滿室酒氣,桌上桌下都擺著不少空酒瓶,窗外的太陽還沒下山,簡書禾已經喝到翻白肚,倒在沙發上。 定晴一看……他兩眼無神,鬍子沒刮,一頭亂髮,衣服縐巴巴…… 「你看起來像個廢物。」任凱往好友腿上踹了兩腳,表情嫌棄地叫醒他。 簡書禾迷迷糊糊地睜眼,一坐起身便感覺頭痛欲裂,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昏了多久。 「念在這些年的交情,公司快倒了要先說一聲,我才來得及處理掉手上的持股。」任凱倒了杯水給那個頹廢的酒鬼,想了兩秒才沒直接往他頭上澆。 「不是公司……」簡書禾一口幹掉那杯水,按著額頭癱在沙發上。 一想到那個讓他魂牽夢縈的女人,以及自己岌岌可危的婚姻,伸手又想找酒瓶,恨不得灌醉自己比較省事,免得一清醒就要面對那個痛苦的抉擇,想起自己對她犯下的錯,卻已悔不當初。 「老婆終於跟人跑了?」任凱揚唇淺笑,不改犀利毒舌風,一腳將好友踹回沙發上躺好,把酒瓶拿遠一點。 從簡書禾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不難猜出好友是為誰在自甘墮落,虐待自己的肝。不過他這個人並不護短…… 「她居然能忍到現在,真是超乎預料。」任凱神情愜意地在另一張沙發坐下,不怕死地繼續撒鹽。老實說他還挺佩服那個蘇雅安在這方面的毅力,要換作是他嫁給這種把自己當屁的男人,第二天就開記者會訴請離婚了。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簡書禾痛苦地掀起眼皮,瞪著那位幸災樂禍、一臉欠揍笑容的朋友,突然想不通自己過去是怎麼忍得住沒扁他。 任凱照笑不誤,還繼續挖苦他:「怎麼看起來那麼捨不得人家的樣子,你不是對她恨之入骨?」 簡書禾揉著昏沉沉的腦袋,再閉上眼睛,眼不見為淨。 「幾天前我遇見恩竹了。」 「那個被你老婆逼走的前女友?」看來內幕不是一般的精彩,他順手撈出手機幫他記錄下「醉」帥的一幕。 嗶! 「雅安沒有逼她走,是我……都是我的錯……」他沒空注意旁邊的人在做什麼,捂著臉又陷入深不見底的懊悔中,被愧疚壓得喘不過氣,哽咽地向好友告解自己的罪過。 過去他沒有盡到保護前女友的責任,後來又親手折磨深愛他的妻子,不明究理地向她報復,把她傷得那麼重…… 是他,都是他害了兩個善良的好女人,讓她們前後為他吃苦受罪。 這幾天他想了又想,覺得自己之所以一直不願相信蘇雅安,其實是因為他無法原諒自己的無能,潛意識裡對音訊全無的前女友始終存有一份未盡的責任,假設她正在某處隻身受苦,他又怎能心安理得的愛上另一個女人,自己過得幸福快樂? 然而這份遺憾的道義,卻成了淩遲妻子的利刃…… 他這個該死的混球!竟然把無法守護前一段戀情的自責與憤怒,全都轉移到無辜的蘇雅安身上,即使好幾次懷疑自己是否看錯了她,還是固執地相信這雙被仇恨蒙蔽的眼睛,殘忍地傷害那個深愛他的女人…… 「你說得對,她居然能忍到現在……像我這種沒良心的人,她居然能忍我那麼久……」他邊說邊捶自己,下手沒在客氣,但那點皮肉之苦仍然無法減輕內心沉痛的罪惡感,以及將要失去她的悔恨。 「所以呢?你現在無地自容、痛不欲生,打算要鬆手放她自由?」 「我不想,但她說和我一起……過得很痛苦。」他揪扯頭髮,也是跟自己有仇似的粗魯。 他一點都不想失去蘇雅安,但前女友的前車之鑒,卻讓他害怕自己若是堅持不放手,會再一次對妻子造成龐大的心理負擔,害她跟前女友一樣差點精神崩潰。 他不能再自私地傷害她,將她困在身邊…… 「她痛苦的應該是你不愛她,那麼你就從現在開始懺悔贖罪,好好待她不就成了。」他收起手機,完全瞭解好友現在是愛慘了自己的老婆,才會「當局者迷」,連這點小道理都想不通,埋頭猛灌酒,愈灌愈迷糊。 「她……還會想留在我身邊嗎?」他的表情很彷徨,這幾天被內疚壓得自信全無,想要妻子提出離婚時那種哀莫大於心死的淡漠神情,他實在不敢奢望自己還能留住她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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