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醉笙 > 執子之手 | 上頁 下頁


  易闌微微一笑道:「吳小姐,關於令千金的撫養權……」

  「那個死丫頭當然是丟給她那個死鬼老爸了,我哪有錢養她?」吳小姐搶白道。

  易闌什麼也沒說只是保持禮貌地笑容看著吳小姐。

  吳小姐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也意識到自己剛才太激動了,馬上哭哭啼啼道:「易律師,你沒有孩子,不知道一個女人帶著個孩子多不容易。何況她爸爸有的是錢,她要什麼就會有什麼,跟著我只有受苦。你想有哪個做母親的會捨得放棄自己的孩子呢?我也實在是沒有辦法啊。我那可憐的孩子啊!」她用力眨著眼睛硬是擠出了一滴眼淚。

  「我明白你的苦衷。」易闌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吳小姐,「你的妝花了。」

  「是嗎?」吳小姐趕忙擦乾眼淚,從手袋裡掏出化妝鏡當著易闌的面就補起妝來。

  易闌暗自偷笑了下,她真是沒有職業道德,怎麼可以這樣戲弄自己的衣食父母呢?見到委託人出醜她還幸災樂禍?實在是太不敬業了,真應該好好地懺悔,向人家道歉才行!

  想著,易闌果真站了起來,吳小姐被她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正在撲粉的手停在半空中。

  易闌伸出右手,「吳小姐,我們今天就談到這兒吧,我的下一位委託人就要來了。祝我們合作愉快。」

  吳小姐手忙腳亂地將化妝品一股腦地塞進手袋裡,抓住易闌的手猛烈地搖晃著,「合作愉快,愉快。」

  「吳小姐,我送你出去。」易闌打開辦公室的門。

  吳小姐走出事務所的大門回頭道:「你們事務所不愧是有名的事務所,只是收費好像高了些。」

  易闌了然地一笑,「但我們也一定會讓你覺得物超所值的。」

  「那是、那是。」吳小姐應聲道,「易律師,你進去吧,我走了。」

  「那好,吳小姐,再見。」易闌看著吳小姐的背影漸行漸遠,突然想到了什麼,大聲喊道,「吳小姐,等等。」

  「易律師,還有什麼事?」吳小姐回頭看著易闌跑到自己面前。

  「你和王先生曾經也深深地愛過吧?現在真的一點感情留戀也沒有了?」易闌問得很是真切。

  吳小姐愣了愣,揮手道:「什麼情啊愛的,全當是當初頭腦發昏。你看我愛到後來的結果是什麼呢?就是他出去亂搞,我是一點好處也沒有得到……咦?易律師你問這個幹什麼?難道和官司有關係嗎?」

  「沒有,我只是隨便問問罷了,那吳小姐就恕我不送了,你慢走。」

  是啊,她問這個幹什麼?她早就知道答案了,不是嗎?全是要向他一番差點動搖她的理論證明些什麼吧?易闌自嘲地笑著,事實又一次證明了她的觀點是正確的。所有的情愛都是那麼的脆弱,根本經不起年輪的輾轉、承受不住金錢欲望的誘惑。年少的海誓山盟在她受理的這一樁樁離婚案件中都成了當事人不堪回首的噩夢,神聖的婚約瞬間也就可以解除。不是她偏激而是事實本就如此。看,連法律都不相信愛情的堅貞呢!否則為何要創立離婚一說?

  易闌承認離婚的家庭只是少數,但又有多少夫妻貌合神離?又有多少妻子、丈夫背著對方發展婚外情?當情感不再之時剩餘的只有褪色的結婚照和甩不開的責任及世俗的眼光。這些從易珊那些堆得比山還高的讀者來信中就可見一斑了。

  既然如此她為何要相信愛情這短暫而又自欺的玩意兒?眼前那麼多的過來人還不足已讓她看清真相嗎?

  易闌歎了口氣,只希望他能知難而退,他再怎麼努力也不會有結果的。

  因為,有問題的是她。

  因為,她不相信愛情。

  易闌轉身朝事務所走去,但視線卻被門口的銅牌吸引,事務所的招牌在陽光的直射下顯得格外閃亮,就像這幾年他們的事務所在同行裡的名氣一般閃亮。

  「單衍誠律師事務所。」易闌輕輕地讀起。

  她笑了笑,這張招牌可以說全靠這前面三個字——單衍誠。沒了這三個字,這裡也許會像其他小事務所一樣門可羅雀吧?

  單衍誠不僅是三個字,也是一個人,一個富有傳奇色彩的人。

  他是律師界的精英才俊,他是財富榜上的領軍人物,他是各界人士爭相拉攏巴結的朋友,他是無數少女心中幻想的白馬王子。但對於她來說最重要的一點也是惟一和她有聯繫的一點就是,他是她的老闆。

  雖說他是她的老闆,也就是這間事務所的所有人。但易闌在這裡的兩年時間裡,見過他的次數十隻手指就可以數得過來。除了一年一度的事務所新年聚會他必出席之外,其他時間他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聽說他平時駕著他的私人飛機滿天飛,哪裡有他的案子他就在哪裡。但他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從不接陌生人的案子,即使你出價再高,不認識你照樣不行。要想請單衍誠出庭,除非你與他相識或者你托他的好友幫忙。

  正因如此,所有的人都想結識這位律政先鋒,以做日後不備之需,誰知道哪天就官司惹上身了呢?也正因為他這個特殊的習慣,平日事務所裡也用不著高高在上的他坐鎮,所裡的幾位資深律師自會處理得井井有條。

  只是律師事務所裡也同樣有條不成文的規定就是只能勝訴不能敗訴。聽說這也同樣是單衍誠本人的作風,在工作上,他從不允許自己也不容許他的律師事務所裡出現敗績。所以他們平常接案子,必須有十成十贏的把握才敢接,否則一個失手就會萬劫不復。對不起,沒得商量,單衍誠的事務所裡容不得失敗,請收拾好包袱自己走好。

  注視著銅牌上龍飛鳳舞的「單衍誠」三個大字,易闌長長地歎了口氣。她何時才能像他一樣名聲遠播呢?

  重重地搖了下頭,甩掉一腦袋不切實際的幻想。易闌走進事務所裡,牆上的掛鐘告訴她還有一個小時便可以下班回家了。

  「小珊,你看我買什麼回來加菜了?」易闌從鎖孔裡拔出鑰匙,在玄關處換上柔軟的拖鞋走進客廳。

  還未放下手中的紙袋,她盯著飯桌的臉便融合了驚訝、懷疑、興奮各種表情,但是在易珊的眼裡看來卻是……

  「老姐,回來啦!幹嗎像根大呆瓜一樣杵在這兒?」易珊放下手中的宮保雞丁,受不了誘惑地用手抓了塊雞丁送進小嘴。

  「這一桌菜是你燒的?」太多的驚訝讓易闌忘了理會小妹邋遢的行徑。

  「怎麼樣?正點吧?」易珊學小太妹的口吻說道。

  易闌放下手裡的紙袋,仔細地評價道:「如果只從色澤上看,這炒青菜碧綠清新、清炒蝦仁也是顆顆飽滿、番茄炒蛋更是色彩搭配鮮豔。所以,我得出個結論……」

  「什麼啊?」易珊興奮地跑到易闌的跟前,等著一連串的誇獎。哼,當初是誰笑她廚房白癡的?

  易闌嫣然一笑,食指迅速地敲上易珊的額頭,「所以,我肯定這些菜絕不是你燒的。」難道是老爸從美國哥哥家回來了?她逕自推測著。

  「哇,老姐,痛耶!你就這樣摧殘祖國未來的花朵的嗎?」易珊嘟起小嘴,用力地揉著額頭,「再怎麼說我也是大廚易超青的女兒,廚藝不會差到哪裡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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