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醉笙 > 織情三萬里 | 上頁 下頁
二十四


  沈萬三也沒料到柴正權居然一五一十對自己坦白,當下也只能靜觀其變。

  柴丁明歎了一口氣,「既然我弟弟把話說開了,我們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上次之事確實是舍弟愚昧,今日我帶他負荊請罪而來,懇請三爺高抬貴手。」

  沈萬三也知他為了弟弟做了讓步,若在平時他絕不會稱自己「三爺」,但想到硯織受的苦,他就無法輕易饒了柴正權。

  「柴兄言重了。」沈萬三輕輕笑,「既然令弟敢做敢當也不失為一條漢子,我自然也不能拿他如何……」

  「哥,看見沒有,我就說沒事,沈萬三不敢拿我們怎樣。」柴正權若無其事地抓起餐盤上的點心就往嘴裡送。

  「不過我覺得衙門會對此事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沈萬三續道。

  「什麼?送我去衙門?」柴正權看向柴丁明,「哥,我不要坐牢。」他又向沈萬三喊道,「你也別唬我,就算你押我去衙門又如何?你有什麼證據?就算我在這裡承認了,到了衙門我還是隨時可以反悔的。」

  「不愧是柴兄的弟弟,他的精明你倒也學到了幾分。」沈萬三鼓掌,正當柴正權搖頭晃腦得意之極時,他緩緩道,「可惜,才偷了幾天師便來班門弄斧,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你……」柴正權氣得滿臉通紅。

  「要證據是嗎?沈宅的柴房裡還關著幾個山賊的頭目。」沈萬三朝談昕道,「談昕,去把他們帶出來,看看認識不認識這位柴公子。如果他們身上正好有什麼來往書信,那就更好了,一起帶過來吧。」

  「是,爺。」談昕點頭。

  「沈萬三,你欺人太甚。」柴正權攔住談昕去路,「就算是我主謀又如何?你的人毫髮無傷,只不過損了一些貨物和銀兩罷了。和我們柴家這幾年因為你而導致的虧損相比,那些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柴正權,你給我閉嘴。」一直沉默的柴丁明開口道,他無法容忍弟弟示弱,特別是在沈萬三面前。

  「三爺,把我弟弟綁了交衙門吧。」

  沈萬三和談昕都是一愣,他們不相信柴丁明是束手就擒之人。

  「哥,你瘋了,我是你親弟弟啊,大不了和沈萬三拼了!」柴正權還在哇哇叫。

  沈萬三雲淡風輕道:「既然柴兄如此說了,我也不客氣了,談昕。」

  談昕得令後,一個箭步便去鎖柴正權的肩井穴,不到三個回合柴正權只能乖乖聽話,不停站在原地罵娘。

  這時的柴丁明反倒輕鬆下來,「三爺,不過不要怪柴某沒有提醒你,若是官府追問你是怎麼救的人,帶了些什麼人去救人……」

  「對,沈萬三你糾結起義軍,這可是滿門抄斬的大罪!」柴正權接口道。

  沈萬三的臉陰沉下來,「你以為會有人相信嗎?」

  「三爺沒聽過三人成虎的故事嗎?」柴丁明笑起來,他的牙齒又白又大,活像吃人的猛獸。

  「談昕,把人放了。」沈萬三讓步道,「不過柴兄你要知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如果真的有人要加害沈某,沈某散盡家財也不會放過對方。」

  柴丁明見沈萬三讓步,當下作揖道:「三爺既然肯輕饒舍弟,柴某自當銘記於心,自會給三爺交代。」

  剛說完,只見大廳內白光一閃,當大家看清時柴丁明的刀已經回到了刀鞘,而柴正權卻一聲大叫後暈了過去,地上餘下一片血跡和兩根手指。

  「柴兄……」沈萬三皺眉道。

  柴丁明抱起弟弟,「柴某還有要事,不叨擾三爺了,就此別過。」

  待柴家兩兄弟走遠後,談昕差丫鬟將地上收拾乾淨。

  「爺,柴丁明這是唱的哪出戲?」

  「他這齣戲叫大義滅親,外加威逼利誘。」沈萬三嫌大廳見了血光不吉利,帶著談昕朝後院走去。

  「爺,你是說柴丁明先用起義軍來壓住我們,然後再削去柴正權的兩根手指當作補償?」

  沈萬三點點頭,「這個柴丁明不失為君子。」

  「君子?是君子的話就不會每次都在生意上動手腳了。」談昕可看不慣柴丁明。

  「在商場上明爭暗鬥總好過買兇殺人的勾當,他那個弟弟真是丟足了他的臉面。」

  一邊,羅硯織急急趕來,拉住沈萬三上下審視,「萬三,你沒事吧?」

  「我會有什麼事?」

  「我剛才看到大廳上有血。」

  「那是柴正權的指頭。」談昕解釋道,於是將整個事件大致複述了一遍。

  羅硯織還是不放心,「你說他會不會去向官府告密?」

  沈萬三握住硯織的手安慰道:「放心,我相信柴丁明的為人。即使他真去官府,官府的人也不一定會相信他,他沒有十足的證據。」

  「可是……」

  知道兩人有話要說,談昕找了個藉口便退了下去。

  「可是,我還是不放心。」羅硯織抓住沈萬三前襟,「我知道起義軍是為了百姓好,可是他們畢竟是與朝廷為敵啊。萬三,我看你還是別和他們靠得太近了。」

  沈萬三擁著她走進房間關上門,「硯織,如果讓你知道我最近還販了一批私鹽北上接濟起義軍,你不是更要擔心?」

  「什麼?你還販私鹽?」羅硯織急得跳了起來,「這可是大罪。」

  沈萬三摸上她的臉,「我就知道你會擔心,但我不告訴你,你又會怪我不與你分享。真不知道該說還是該瞞。」

  「當然得告訴我,即使不能為你解憂,至少還能聽你傾訴。」羅硯織將臉埋進他的懷裡,「萬三,我不知道你為何要接二連三地幫助起義軍,是因為上次救我的那個朱大哥嗎?」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那個表情嚴肅的朱大哥並非善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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