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醉笙 > 戀人過期不候 | 上頁 下頁
十三


  「九點半了。」胡秘書說得好小聲,好像做錯事的是她。

  夏嵐誠拎起外套就往外跑,身後胡秘書還在高聲提醒。

  「經理,今晚高架封路,要繞路才行。」

  車速超過150碼,一路飆到君悅,夏嵐誠顧不上泊車,甩上車門就急匆匆地進電梯。饒是如此,當他殺到餐廳時他訂的桌子早已人去樓空。

  儘管料到這樣的結果他還是拉住了服務生。

  「請問5號桌有沒有人來過?」

  「幾個小時前有位小姐坐在那兒說等人。」

  「幾點的事?」

  「大約七點不到,她等了兩個小時後就走了。」

  走了?她為什麼不打他電話?

  服務生看著眼前呆若木雞的夏嵐誠恍然道:「您是夏先生嗎?」等了一晚上總算等到正主了。

  「是。」

  「您還用餐嗎?」

  「不用了。」

  坐回車裡,夏嵐誠拿出手機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確實沒有未接電話和留言。也就是說可可在等他的兩個小時裡並沒有找他,只是坐在那裡默默地等著。他調出她的電話,按下通話鍵,他應該道歉。可是鈴聲還響不到兩聲他就匆匆掛上,他能說什麼呢?

  他的思緒很亂,可可可以等在餐廳等他兩個小時,他卻坐在車上不到二十分鐘便打了瞌睡。車裡的冷氣將他凍醒,卻沒將壞心情一併冷凍,他歎了口氣驅車回家。

  在樓下的便利店裡,他盯著貨架上咖啡旁的脫脂牛奶發呆。這是玉盈最愛喝的牛奶,從前每回他買咖啡時就會幫她捎一罐。很多便利店都喜歡將咖啡和這種牛奶放在一起,她說這代表他們天生絕配。就因為她這句話,即使和她分手了,他還是會帶一罐牛奶回家,在樓下愛心人士為無家可歸的野貓搭建的小屋前,他將牛奶倒在小碗裡,靜靜地等著周邊的野貓探頭探腦地將牛奶舔食乾淨。它們喝完了,他的一罐咖啡也解決了,然後拍拍手回家。

  今天,他控制住了自己,結賬時並沒有買脫脂牛奶,卻也忘了拿他的速溶咖啡。

  「先生,你買什麼?」便利店小姐好脾氣地打量他,空空如也的雙手卻站在櫃檯前。

  這時才發現自己又走神的夏嵐誠只能順手拿了包櫃檯上的口香糖來消除尷尬。

  走到家門口的夏嵐誠摸出鑰匙,看著對門猶豫不決。算了,可可應該睡了,等明天一早再給她道歉吧。他如是想著,便將鑰匙插入了鎖眼,順時針旋轉了一周後他推開家門。

  穿堂風將他整個人晾在玄關處,他記得一早出門時關了窗戶的,更奇怪的是他聞到陣陣塗料味。夏嵐誠頓時清醒了不少,「啪嗒」一聲將電燈開關摁下,頓時房間大放光明。

  讓他更驚奇的是除了嗅覺上的衝擊還有視覺上的,客廳裡原本橙色的牆面被粉刷成了寶藍色。他不知道是哪個膽大妄為的小偷闖入他家還外帶粉刷牆面,卻看到「小偷」已經從沙發背後慢慢露出腦袋。

  「是不是驚呆了?」還戴著報紙做成的三角帽的可可打著哈欠站起來,指著牆壁道,「喜歡這個顏色嗎?你不是說牆壁上有污垢嗎?我怎麼清洗都洗不乾淨,乾脆就給你換個顏色。」

  「喜歡。」夏嵐誠機械地回答。橙色原本是玉盈的最愛,換了也好。

  「真的?」可可欣喜若狂,「我可是一早就來粉刷了,就為了給你個驚喜。」

  「還有這個鐘。」她跳到餐廳裡,指著一只有布穀鳥報時的古董鐘,「我可是逛了很多古玩店才買來的,每到正點它就會『布穀布穀』地叫個不停。」

  夏嵐誠看著她穿著白色的小禮服,想必是晚上等他不來,還沒有換下衣服。

  可可見他看自己的裙子,便將裙角握在手裡。

  「裙角沾到塗料了,不知道洗不洗得掉呢。」

  不過她的懊惱很快就被掃除,「對了,我還沒說完呢,你原先那個鐘玻璃表面都被敲壞了,時針秒針也不走了,我換下來還沒來得及扔。」

  「替我丟了吧。」

  他坐在沙發上,看著那個布穀鳥的時鐘,卻想不起那個即將丟棄的鐘是什麼樣子。那只鐘伴他走過了最艱難的日子,自從玉盈走了,那只鐘就再也沒走過,始終停在她走的那一刻。

  「地板我也抹過了,你放在料理臺上的碗我也洗了,髒衣服我送到洗衣店了,明天就可以拿,房間裡的熱帶魚我沒有喂,因為不知道該喂哪包魚食,是紅色那包,還是黃色那包?」

  可可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似乎不想讓自己停下來,唯有不停地說話才能證明她是存在於這個屋子裡的。

  夏嵐誠笑了笑,「都可以。」魚食是他朋友從泰國帶來的,上面的是泰文她自然不識。

  「那就好。」她長歎一口氣,「其實兩包我都放了,真怕毒死它們。」

  毒是毒不死,就怕撐死。他靠在沙發上,突然覺得好累,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卻又不知道哪裡不對。

  可可將臉湊到他面前,「你怎麼不問我是怎麼進你家的?」

  看她笑嘻嘻的,他想起來了,順從道:「你怎麼進來的?」他沒有給過她鑰匙。

  可可仍舊笑盈盈,「我翻陽臺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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