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醉笙 > 曾經夢見你離開 | 上頁 下頁 |
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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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撇了撇嘴,似乎和她一般的無奈,既然言語無效,那麼只能用行動表達。她並未看清他如何吻上自己的唇,只知道刹那間他的柔軟觸上她的,猶如閃電,還帶著一絲涼意。這不同於她剛才的主動,這不是蜻蜓點水似的適可而止。這個男人用狂野的糾纏和混亂的氣息在告訴她最堅定的答案。 睜大雙眼,她只看到他的背後煙花佈滿夜空,怒放著,鬥豔著。生命即使短暫也要絢麗,愛情即使頹敗也要記憶。 「知道我有多喜歡你了嗎?」 她用吻告訴他,她很歡喜。 「可能是哪家新公司開張?」 走到虞漪身邊,順著她的視線,曾世豪看到玻璃窗外一朵朵綻放在黑夜中的煙花。 「公司開張選晚上?」虞漪微笑,視線卻仍停留在那些五光十色上。所有的煙花看起來都大同小異,只是觀賞的人的心境隨著時間地點的轉變各有迥異。 「應該是有什麼喜事吧。」她喃喃道,她寧願把這些美麗的事物與喜悅相聯繫。 當在她的側臉上找到疲倦的蹤影時,曾世豪不舍地關懷道:「最近很累嗎?」 離開窗邊,虞漪走到飲水機邊為自己倒了一杯水,「如果經理你不佈置這麼多工作的話,或許會輕鬆點。」 「接近年關,總是如此。」他接過她的水杯,摻了一些熱水後再交到她的手中。 「我只是開玩笑而已,哪敢怪你,你可是我的衣食父母。」 曾世豪是她的大學校友,比她大一屆,兩人只是泛泛之交,可她卻沒想到他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幫了她最大的忙。 「如果不是你有這個能力,就算有我推薦也難過老闆那關。」 虞漪微微一笑,他是那種百分百的好人,可是好人卻不是愛人,「還以為這些銷售方面的知識全都還給老師了,沒想到居然能夠唬住老闆。」 「老闆很看好你。」 「我不會讓他失望。畢竟有工作才有薪水,我也不想餓死自己。」原來什麼事都比不上填飽肚子來得重要啊。 「其實也有什麼都不用幹就可以安穩度日的工作。」 「哦?」虞漪驚訝地看著他,「願聞其詳。」 「曾太太的席位至今空缺。」 曾世豪的落落大方倒讓虞漪扭捏起來,她沒料到他居然單刀直入,但如何措辭都是拒絕。 「我知道你需要時間,不必急著回復。」曾世豪始終懂得審時視度,商場上鏖戰太久的人難免將感情也作為一場惡仗。「不用。」虞漪拒絕得徹底,「世豪,我們其實並不瞭解對方。」這是最落伍的答案,也是最保險的,「除卻這些時日公司上的交流,在美國我們見面次數不超過十次。」且十之八九是為了公事,所以說,他之于她只是校友、上司,至多是朋友。 「我們有將來。」這也是意料中的對答,令虞漪皺起了眉。 「我想我沒這麼短命吧。」曾世豪的幽默總是恰到好處,「其實……我剛離婚。」 這是她最不願意提及的傷口、承認的失敗,可是今晚她卻要拿來與別人「分享」。 「我知道。」曾世豪不慍不火,投向她的眼神將關切之意表現得赤裸裸。 「你知道?」 原以為這會是一顆重型炸彈,能將對方炸得體無完膚,再無還手之力,那麼她的犧牲也算值得。可誰料引火自焚地反將她一軍,令她震驚得無言以對。他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他是指他一直留意她的情況,還是她失敗的婚姻已經被傳播得街知巷聞,唯獨她一人蒙在鼓裡還小心翼翼地保守著秘密? 見虞漪面有難色,曾世豪上前一步欲攙扶,她卻先他一步後退,滿臉神色猶如視他為洪水猛獸。看來他真的嚇到她了,曾世豪苦笑著。朋友多次笑話他早已變成一個香蕉人,如此視中國的禮儀為無物必定受罪。以往他還不服氣,今天卻不得不承認「含蓄」的重要性。 「是的,我知道。」他當然知道,他怎會不知! 自從校園裡的匆匆一瞥他就被她深深吸引,用盡藉口製造機會,可惜她從不為他停留片刻。既然她不肯停駐,那只能由他隨她漂泊。遠離定居美國的家人,他來到上海,以為在這片土地上能夠重新開始他和她的故事。誰料聽到的卻是她結婚的消息。 日復一日,他總是偷偷地托朋友打聽她的消息。應該已死心,卻還是在聚會間似無意地捎帶一句「她最近如何」?一聽見她離婚的消息,他就蠢蠢欲動,動用職權讓她成為他的助手。助手是假,他希望執子之手是真。 「既然你知道,就應該明白我的心情。」失戀都可以大呼小叫,當全世界對她不起。更何況她是離婚?有權請所有人退避三舍,讓她靜靜地舔噬傷口。 「我就是怕你走不出婚姻失敗的陰影,所以……」 「所以才想給我另一個婚姻失敗的機會?」她冷冷地嘲諷。 「可是已對婚姻失望?」他替她難過,似自己是那個負心漢。 她不語,或許會因此孤獨終身,卻不後悔曾與辰愷攜手共度。 「我不想再介入感情的漩渦,上一段感情已讓我精疲力竭。」愛得太深,投入太徹底,最後才發現沒有給自己留有一絲餘地。 曾世豪歎了口氣,還是點點頭,「我願意等。」即使是替補。 虞漪看他一眼,「這是何苦?」到底有多苦,她已嘗過。全天下單戀的人都勇氣十足,也傻勁十足。 「今天的項目就交給我吧,我看你累了,先回家休息。」既然討論下去也毫無意義,他何必自尋煩惱。反正他還是她的上司,總能找個藉口體恤她。 「不用,這幾個項目我比你熟。」豈能再欠他,這個世上人情債最難還。 她倔強,他也強硬,一言不發,曾世豪將燈關了,只留下桌上的檯燈將虞漪隱忍的臉龐照亮。 「你這是幹什麼?」 「我也要回去了。」掏出鑰匙在她面前搖晃著,「你先走,我鎖門。」 這個男人,用心良苦。 「好。」她抱起桌上的文件,「我帶回家做。」 望著她堅定地離開,他站在原地失笑。 這個女人比他想像中的堅強,或許她的軟弱只讓一人看見? 還記不記得終於離開父母自己過活的日子?以為身心都得到了自由,滿心歡喜準備大展宏圖,卻發現一切都變了樣。開始還為自己打氣,漸漸卻發現和想像有著天壤之別。終於開始惦念起父母的好來。 虞漪的好,辰愷是始終記得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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