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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整間餐廳頓時寂靜無聲,所有人的視線全集中在她身上。

  石為徑總算回復清醒,從地上爬起,忍著痛走向她。她那雙大眼睛怨懟又心痛的瞪著他,他伸手拭去那不斷落下的淚水。

  他的嘴角破了,正滲出血來,右眼浮腫,連眉角也撕裂了一小塊,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劃下一條血痕。

  江朔雪心裡陣陣疼痛,忍不住張開手抱住他,臉頰緊貼住他的胸膛。他的心臟正劇烈的跳動著。

  他還活著……他挨了那麼多拳,她還以為他會死掉。

  驀地,她又為他的莽撞及不愛惜自己而生起氣來,用力推開他,狠狠的摑了他一巴掌,便頭也不回的跑出去。

  事情發生得太快,石為徑完全反應不過來,只能呆立著。

  前一秒她不是還感動的抱住自己嗎?為什麼下一秒他就挨巴掌了?

  所有人看著他,噤若寒蟬。

  一直坐壁上觀的葉飛空歎了口氣站起身來,走到他面前,拍拍他的肩膀。「她是我請來的客人,我去追她就好,你好好療傷。」說完後,又走向範同穌。他看起來比石為徑情況好多了,除了眼角掛彩,鼻血糊了一臉外,其他並無大礙。

  葉飛空慢條斯理的環顧一圈早已被砸得體無完膚的餐廳後,對他咧嘴一笑,笑容裡的邪氣味兒,重得令他寒毛直豎。

  「真是辛苦你了!還好是你,這次的裝潢工作就交給你處理了。我只能暫時歇業一個禮拜,沒問題吧?」意思便是他只給他一個禮拜的時間將餐廳恢復原狀。

  範同穌翻了個白眼,見他並未抗議,葉飛空滿意的旋腳離開餐廳。

  他一走,範同穌旗下的女工讀生們立刻一擁而上,哭的哭、安慰的安慰、拭血的拭血、擦藥的擦藥,忙成一團。

  楊天樂朝範同穌的方向搖搖頭後,走向石為徑,斯文的臉上滿是感動。

  「現在,你沒辦法否認自己心裡的感覺了吧?」他激動的伸手搭在好友的肩膀上。「兄弟,你愛上江朔雪了!」

  石為徑沒什麼反應,伸手抹去嘴角的血。

  「我知道。」他不知道的是,接下來他應該怎麼做。

  「為徑,這家珠寶店的老闆跟我們銀行有往來,你去買鑽戒的時候,他會給你折扣的。」實際派的徐海納將一張名片放進他的上衣口袋。

  「不過,」江達開也踱了過來。「你認真交了女朋友,我們是很替你高興,但飛空追出去了耶!」他提醒的說。「江小姐是飛空特地約來的喔,而且一整晚都守在她身邊,看起來似乎對她也有意思,這樣好嗎?我可不希望你們兩個也為一個女人打起來喔!」

  「飛空約她來的?」原來如此,他還在納悶為何會在這裡看見她,那小子在打什麼主意?她說今晚有約會,莫非就是跟飛空?

  他心一驚,從來沒想到會跟自己的哥兒們共搶一個女人過,而江朔雪突然變得如此搶手,更是令人匪夷所思。

  「是呀,」楊天樂答道。「而且還說江小姐是他的女朋友。」他笑了起來。飛空也真會開玩笑!

  石為徑可全然不覺好笑,飛快的旋身就往門外走,然門邊躺著的手提袋又令他突然煞住腳步,躊躇半晌後,他拿起手提袋走向範同穌。

  「生日快樂。」他將紙袋往他懷裡塞。「抱歉了。」由衷的道完歉,他轉身就跑。

  範同穌連忙站起,沖著他的背影大喊,「裝潢費你要負責一半呀,混蛋!」叫完,又哈哈大笑了起來。

  他爽朗的笑聲有著強大的傳染力,一下子,所有人都開心的笑了起來,仿彿周遭的淩亂是假的,方才的一場架也不存在似的。

  笑聲中,江達開的手機響起,瞧了眼來電號碼後,獨自走到最裡頭才接起。

  「你白費心機了,為徑今晚並沒有來,我也沒約到江朔雪。」他說。

  「怎麼會?我打電話給新春,新春明明說她今晚沒任務的呀,她弟弟也說她出去約會,不是你約了她嗎?」梁素芃在電話那頭失望極了,她對江達開的魅力大失所望,一方面又懊惱了起來。如果連江達開都約不到朔雪,那她的復仇大計不就沒戲唱了?

  「她是去約會,而且對象是飛空,他早一步把她約走了,你也知道飛空背後的惡勢力有多龐大,我不敢與他爭。」他玩笑的道,雖然梁素芃也算惡勢力,但比起飛空,那可是小巫見大巫了。

  「你的意思是說,飛空對她也有意思?」梁素芃的語氣越來越興奮,仿彿預見了石為徑未來痛苦欲狂的模樣。

  「應該是吧。」他模棱兩可的帶過。

  「那太好了!」說完這句後,她就掛了電話。

  江達開皺眉冷瞧著手機,搖搖頭。這個女惡魔,真不曉得樸新簾是如何渡過這幾十年的日子的。

  唉,真是一物克一物。

  遠遠的,江朔雪就看見石為徑倚在租屋處的女兒牆邊。

  來到他面前,她有些遲疑,有些畏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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